装给谁看啊？
姜央心里一通鄙夷，唇角还是克制不住翘了起来，恐他瞧出来，她忙咳嗽一声给压实了，放下玉碟，叠手欠了欠身，“还有一事，想请陛下帮忙。”
卫烬颇为新奇地挑了挑眉尖。
这话可真难得，之前她被内廷司逼迫成那样，都不肯来养心殿找他，害他迂回绕了这么多路，才总算把人给骗过来。现在终于是想清楚，这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好的靠山了？
卫烬低头笑了下，周身气场不自觉温软下来。
小姑娘家家，能有什么忙需要他帮的呢？左不过还是为了那铜雀台。
她想住便住，有他在，没人敢撵她走。若是觉得在那里拘了三年，太晦气，想换个地方也可以，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屋子。
耳畔情不自禁蹦出那晚董福祥的话，卫烬眼底笑意更浓。
坤宁宫是不错，地方大，离他也近，就是太久没人住，收拾起来要费些时候……
思绪这一飘就是好远，小姑娘久久不见他说话，眉心都皱起几分不耐。
这是嫌皇帝磨蹭了？这丫头在自己面前是越发放肆了。卫烬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又翻过一页书，所有得意和欢喜都随之平复如初，仍旧操着单寒的声线，明知故问：“怎么啦？”
耳朵却是高高竖了起来，擎等着她开口说要换地方，自己好拖延一番，给她紧紧皮，叫她之前一直不肯来找他，害他好等。
却不妨姜央又一欠身，竟学着他的模样，冷冰冰道：“臣女如今的身份，再在宫里待下去恐怕不合适。恳请陛下开恩，准许臣女出宫。”
撕拉——
寂静中响起一声纸张撕裂的脆响。
姜央眼观鼻鼻观心，看着那张始终澹定如一的表情，也同这书页一样出现了一丝
裂痕，她终于畅快地哼出一口气。
叫你装！
出宫什么的，她自然是不想的。之所以说这话，不过是她和云岫商量出的激将法，探探他的口风，好叫自己安心。原本有刚刚那事，她已经全然明白他的心意，偏他还摆出一副冷淡的模样，欲迎还拒给谁看啊？
今日不逼他说出心里话，她就不姓姜！
如此思定，姜央平了平气，冷着脸更加强硬道：“恳请陛下放臣女出宫。”
话音落定，却跟石头子落入大海一般，再没了动静。
姜央攥着帕子，心里不由打鼓。
泠泠视线从案前射来，她忙转过身去，端起几上一盏茶，指尖小幅地抠着杯壁上的浮纹，状似自若地伏首吹了吹，借这口茶，将所有的紧张都咽回肚子里，再抬头，又是一脸淡然：
“我要出宫，陛下放不放人，都请给个准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