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除了这个逼仄的房间,他也没有地方能去。而且周晓琳除了有时候精神不正常,大多时间对他还行。
比如别的小孩考烂了,周随在走廊就看见他妈把他揍得鬼哭狼嚎。周晓琳就从来不,周随考高分她不予嘉奖,恶作剧般考了几个低分,她也就轻飘飘地扫一眼,不做评价。
总之,在十二三岁周随的记忆里,周晓琳还算一个稍微有点神秘的母亲角色。
变故发生在初二下学的一天。
他才刚打开楼下的铁门,就看见一个光裸着上半身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出来。
似乎是那个经常给他钱的男人,听说是某个公司的经理。
周随识相地躲进拐角里,等他走了才回家。
他甫一推开房门,玻璃杯的碎屑和声响就在脑袋边的门框上炸响。
周晓琳的神情有些扭曲地环抱着双肩,痛恨地咒骂他,又或者是走掉的那个男人。
她骂的颠三倒四又不带主语,周随只好默默站定在门口,承受她无端的怒火。
周晓琳骂够了,说了这周以来的第一句正常话:“去收拾东西,搬家。”
两个人搬去了更偏远的地方,周晓琳也更加的神经质,几乎不再出门,躲在房间里。
周随读完初中之后,周晓琳就不再管他了。他没有钱,甚至还要养活周晓琳,就去家边上的陶器工厂做学徒。
就这样度过了两年。周晓琳终于在一次发疯之后良心发现,把他交给了周训。
他的生父。
也是他的舅舅。
周随声音平淡地很,像是在叙述一件别人身上发生的事。
“很巧。”
他声音温和起来。
“我按错了电话号码,打给了一位女孩子。”
越晚睁大了眼睛,“……不会是我吧。”
周随捏捏她的鼻子:“是啊,嘴里说要拯救迷途少年的健忘女孩子。”
越晚说:“我以前说话这么中二吗?”
她还沉浸在周随说的事里。忍不住感叹一句:“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周随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