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后娘娘……”见蓝珺瑶行至面前,凰云清连忙行礼,方才那般爽朗豪气的笑声,正是出自他的口。
“舅舅免礼。”蓝珺瑶未等他躬下身子,便托着他的双臂将他扶了起來。今日并无凰北若跟着,蓝珺瑶心中也松下一口气來。
见凰云清正兴味盎然地盯着新架起來的秋千架,蓝珺瑶随口说道:“才弄的小玩意,倒叫舅舅见笑了。”
“无妨。”凰云清说着,示意蓝珺瑶坐在上面,看样子倒是要亲自推着她荡秋千。
守候在这里的奴才们退了下去,饶是蓝珺瑶心中淡然,面皮也不禁有些发烫,她依着舅舅的吩咐坐在秋千架子上。
凰云清在她背后缓缓推着,力气慢慢放大,秋千高高荡起,行至高处已然到了湖面上,回转间带着些青藤的气味,由不得一扫而光心中的烦闷,她渐渐放得开了,自己也使上了些力气,随着秋千的去势,仿佛能从皇宫中脱身而出。
荣华站在远处守着,时不时朝这里瞥上一眼,瞧见主子在秋千上荡的开心,他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若是娘娘手下一个不牢,只怕就掉入湖中了。他不禁责怪自己沒脑,只想着这里离湖近,娘娘在这里看书不会被燥热侵扰。
凰云清似是特地來看她一般,只陪着她在这里戏耍了一段时间,又同她一起在湖边走了走,丝毫不提其他事,如此这般,蓝珺瑶也乐得自在。她只装作不知舅舅來意,平日里沉静的养心殿男的如此热闹,欢笑声不停歇,连忙碌的宫人都不禁好奇,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逗得皇后娘娘笑语连连。
湖中一汪蓝色的水依稀可瞧见游鱼绕着水草嬉戏,瞧着他们这般无忧无虑,蓝珺瑶羡慕的紧。方才两人只随意地话些家常,舅舅挑了些有趣的事说给自己听,有北若表哥的,有留在家里的子女的,还有娘亲幼时一二事。
正是闲适时,却见荣华面带为难之色朝自己走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今日得此空闲她应感到满足的。
“娘娘,皇上有旨意到。”荣华错开身子,方才不曾注意,原來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传旨的小太监,见了蓝珺瑶先向她行礼,这才将手中明黄色的圣旨交给她。
“皇上有命,请皇后娘娘将圣旨当面看完。”传旨的内监眼见蓝珺瑶将圣旨交给了身后的荣华,忙不迭地开口道。
蓝珺瑶依言将圣旨扫了一遍,复将圣旨交由身后的荣华保管,此次小太监再无异议,躬身行礼后方才离开。
她昨日料想不错,这特意拿给她的旨意便是后妃甄选,将此事交由皇后娘娘去办,皇上也算用心良苦了。她挑了挑眉,有些弄不懂皇上的意图。
“皇上此举着实有些过分了。”方才凰云清一直跟在自己这个外甥女的身后,旨意的内容他自然也瞧在心中,且在她看圣旨时,小太监的目光就未从她面上离开过。
“为皇上甄选后妃不是我这个皇后的职责么?”蓝珺瑶反问一句,她却不知道,中了命蛊会让人连心性也变了这许多。
“可有想过随我到北凰国走一走,祖母着实惦记你。”凰云清心中终是不忍,妹妹的家信中提到最多的便是这个女儿,爱屋及乌,他不想留她在这里受委屈。
“舅舅糊涂了,皇后如何能随意离开皇宫,人多嘴杂,这样的话舅舅切莫再提。”蓝珺瑶将他眼中的悲悯看在心中,却不得不拂了他的好意。他如今的性子越发让人捉摸不准,舅舅与表哥只身來此,若因着她兄妹二人的事再出意外,叫她良心怎么能安。
“皇后娘娘说的是。”凰云清叹了一口气,借故离开这里。
亲自送舅舅出了养心殿,蓝珺瑶这才着手准备为皇上甄选后妃一事。此时并未到三年的选秀期,然有了婉仪贵人的先例,他势必要做些什么令得前朝重臣顺服,由着她选些女,名义上是进宫陪皇后,若是因此被皇上留在宫中,倒也合乎情理。
“良辰,昨日我交代给你要做的事可都做好了?”蓝珺瑶觉得有些讽刺,先前是受命于先皇为八皇子选妃,今日他成了皇上,自己却还是为他选妃的命。
“回主子,已经准备好了。”良辰小心地觑了一眼皇后娘娘的脸色,瞧见她揉额头,立马知意上前为她揉捏着双肩,宫中女子为博皇上宠爱都不惜施尽了浑身解数,唯有娘娘不争不抢,反倒还要替自己的丈夫选女人。
鬓角处隐隐跳着疼,蓝珺瑶将身子放松,靠在身后的背椅上,任由良辰为她拿捏肩膀,今日种种,似打了一场硬仗般疲惫,昨日她便命令良辰将宴席上几位小姐的画像都挑來,与画像一并送过來的,还有她们的生辰八字与平日的一些喜好。
案子上放着薄薄几页纸,这些便是昨夜宴席上的那些女子了。想來她们家中人为了将他们送到皇帝枕边,着实废了一番功夫。一张张看过去,末了却有两个生面孔,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确定昨夜并无这两人。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蓝珺瑶蹙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