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洙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第三回被拉入了梦境。

    自从与七皇子“约法三章”把话说开后,裴无洙自觉心意已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还真就此再也没有进入过原作相关剧情的梦境中了。

    这让她当时被失眠折磨得岌岌可危、濒临崩溃的心态稍稍恢复,也叫她在之后的两三个月里能恍如无事地继续以正常的态度对待男主阁下。

    ——不然的话,即便裴无洙再是没心没肺,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还在梦境里眼瞅着对方欺辱害她,她能忍住不气得天天揍人都不错了,还按宓贵妃的意思“好好对待”男主阁下?

    裴无洙表示要是都那样了,她还能真的演下去,结果必然不是得奥斯卡就是被送进精神病院,后者的几率壁壁壁于前者。

    之前裴无洙还美滋滋地揣测过,是不是正因为她已经改变了原作剧情的正常走向,蝴蝶了男女主感情线,才不用每晚觉也睡不得地看那些苦情大戏了……结果她还没高兴几天,第三晚的剧情梦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那天白天裴无洙明明什么也没做,就闲得无聊去明德殿找皇帝渣爹刷了刷存在感,真宗皇帝一见她来还很高兴,献宝般把已经嘱咐行知堂拟好、加盖了玉玺的免官谕旨拿给裴无洙看,两人上演了一阵父慈子孝、天伦之乐,晚上俩人还是一道开开心心回得长乐宫……

    宓贵妃纵然心中其实并不是太满意,看着这一大一小在她面前一唱一和地插科打诨,也憋不住冷脸笑了场,如此一来,先前左家人之事在三人这里也算就此翻了篇。

    但让裴无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还以为那天是个结束,但其实恰恰相反,事后证明,那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当晚的梦境马上就狠狠打了裴无洙的脸。

    还是一片雾蒙蒙的场景色调,但不同于前两次的第一视角,这一回裴无洙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不太像是个人,更像是……附到了什么东西上面?

    裴无洙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眼前陡然一亮,像是外面的光突然照了进来,再一抬头,正正对上一张熟悉而阴冷的瘦削脸庞。

    裴无洙眉心一跳,心头陡然一慌。

    左思源寒着脸冷冷盯了裴无洙有足足两刻钟,然后才缓缓地伸出手来,将裴无洙拿,拿,拿了起来?……然后贴身放在了怀里。

    裴无洙懵了,开始默默思考起她这时候要是一个暴起,能不能在梦里直接近身戳死左思源……好吧,自娱自乐一下。

    左思源下颚紧绷,面色森寒,一副要去杀人全家的冷厉模样,硬是唬得裴无洙大气也不喘一下,就这么一路无话地沉默着走了有大半个时辰,裴无洙开始觉得有点无聊了,这回的梦怎么没头没尾的,一点信息量都没有,也不安排个人过来与这小反派唠唠嗑、好歹叫裴无洙套点东西再走啊。

    可能是老天也听到了裴无洙的心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身披袈裟、脸如满月的光头大和尚出现在了左思源面前,左思源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苦贤大师,您来了。”

    苦贤大师人如其名,苦着一张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畏畏缩缩地问左思源道:“因缘白玉碗你可带来了?”

    左思源点了点头,把怀中的裴无洙露出来给对面的人看。

    得,裴无洙知道自己现在自己是个啥了,成碗了,囧。

    苦贤大师将裴无洙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苦笑连连:“非得如此么?左大人,帮你出面作了这个证,一个不慎,贫僧可能得搭上香山寺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

    “香山寺也是前朝大寺,”左思源抿了抿唇,硬声道,“苦禅大师在时,还曾为景宗皇帝逆天改命,一力助其从诸皇子中登基称帝,怎么到了苦贤师父这里,竟是能眼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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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地看着那些逆臣贼子混淆血脉,伪作真龙么?”

    “左大人也别提我师兄了,”提到景宗朝间事,苦贤大师的脸顿时更苦了,自嘲道,“当年苦禅师兄为景帝改命,赔上的可是我们香山寺的百年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