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洺辙声音轻缓,似蛊惑,又掏出怀中锦帕给霍锋擦干净了脸,“你若不想,我也不逼你,就让你走的时候脸面干净些吧。”
眼看着月白色的衣摆快要在眼前消失,霍锋沉了口气,继而缓声道,“我愿做殿下的脚边犬,求殿下救我一命。”
霍锋被带入太子府,季洺辙又派人去叫了大夫替他处理伤口。
看着屋内端出的一盆盆血水,季洺辙眼神晦暗,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音色冰冷,“青元,备马,本宫要入宫一趟。”
“是,殿下。”
青元领命,当即转身去准备。
长乐宫,奉元帝斜靠在椅背上,以手支头,眼底愠怒,神色冷戾,“朕想削他们霍家,霍启那个老东西倒是机敏,趁着朕还没出手就把一个不受宠的嫡子推了出来,现在到好,连那个嫡子都被朕的儿子给带走了!”
说罢,心中愈发烦闷,刚想让身边的大太监去把季洺辙召进宫来,便听见门外有人传话,“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让他给朕滚进来!”
季洺辙进门便见奉元帝脸色阴沉,眉间忍了怒气,却也并不慌张。
对自己这个父皇,季洺辙是再清楚不过了,暴躁易怒,疑心颇重,心怀大志却又能力不足,早年靠着母妃的谋划登上皇位,可如今太后已去了好些年了。
这两年奉元帝身子不爽,就越发顾忌起朝中重臣和膝下的几个儿子,生怕自己一眨眼便被夺了皇位。
因此季洺辙这次并未去处理奉元帝的眼线,反而将自己的把柄放到了奉元帝的手中,让奉元帝以为自己尚在他的掌控之中。
季洺辙刚行礼起身,迎面就袭来一只青玉茶盏,略略闪身,茶盏扑在地上碎了一地。
奉元帝见他闪躲,眼中怒意更甚。
“贩卖私盐可是重罪,你竟然敢私下把霍家子带走,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皇!可还有大周律法!”
季洺辙垂眸,拱手作揖,“儿臣此次前来正是要想父皇请罪,私下带走霍锋是儿臣的错,但据儿臣审问,霍锋一案另有隐情,且霍锋此刻性命垂危,儿臣怕他身死后就让幕后之人逍遥法外。”
听见他这话,奉元帝脸色缓和了些,至少太子还掌控在他的手中。
“那你可查出这幕后之人是谁?”
“霍绪泽。”
奉元帝手指摩挲,双目微闭,“霍绪泽。”霍凯的嫡次子,也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拿捏了他,自然相当于拿捏了霍凯,霍家的军权自然也唾手可得了。
奉元帝思虑半晌,缓缓开口,“好,那这件案子便交由你去办,至于那霍家另一个儿子,私盐的事虽不是他一手酿成,但也与他染上关系了,官复原职是不可能的了,待时机成熟就革了他的职,至于是杀是留你看着办吧。”
季洺辙明白奉元帝这是不想让霍锋再回霍家的意思,他自己也是不愿的,毕竟这狗还没训呢,怎么能轻易就放走。
等到季洺辙回到太子府时,天色已暗,季洺辙解下披风扔给青元,转头看向青衍。
“明日你和魏泸去找霍绪泽勾结官商,贩卖私盐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