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邢秦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禾漪打包完自己所有东西的时候他都没有回家。她拿着行李箱下楼,抬头看墙上的时钟,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禾漪出了门,跨过门槛后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等着邢秦回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禾漪撑着下巴回想自己的前世今生,总觉得自己哪里都没有做好,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如果邢秦的世界里没有禾漪这个人,他总能比现在过得好,要好得多。
她仰头长叹一声,正是因为她还在乎两人之间的情感,所以她要选在最初的时候分别,起码他们不用在牵扯最深的时候成为彼此割舍不了的隐痛,她不用再成为他的负担。
天空渐渐被黑色笼罩,少女拖着行李箱的身影越来越远。这条没有路灯的路,她走得稳稳当当。
禾漪回到了禾平夫妇留下的老房子里,一层楼,三间房,够她住的了。她推开门,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长久没有住人,连灯泡都被禾平取下拿到新房子里用去了,她只能借着月光在黑暗里摸索。
卧房里就只剩下木板床,而木板床上就只剩下了木板,其余什么都没有。禾漪在黑漆漆、空荡荡的房间里站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从行李箱里面拿出了毛巾,她捏着手里的东西,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站起身走出去打水清理房间。
将木板床擦拭干净之后,禾漪躺在了上面,闭着眼睛却没有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禾漪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一道手电筒光往她身上照射过来,随即熄灭。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个人站在她的床前,幽幽叹息,“漪漪,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禾漪听着俞静的声音,鼻头一酸,一滴泪悄无声息溢出眼眶,她固执地回答,“嗯。”
俞静火气上头,将禾漪从床上拉扯下来,“禾漪,你为什么这么任性?邢秦他欠你什么了?他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你还要他怎么样呢?!”
禾漪红了眼睛,“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欠我,他何必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们两人本来就是陌生人,为什么要牵扯这么深?我可以一个人生活,我不需要谁来管我!”
“你太过分了!”俞静拉着禾漪的手腕往外走,脚步匆匆,“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去跟邢秦道歉!”
“我不回去!”禾漪想用力甩开俞静地手臂却甩不开,她只能用手扒住窗户抵抗,“你不要管我,行不行?俞静,你为什么要逼迫我?”
“你发什么神经啊?!”俞静回头朝禾漪大吼,语言越来越激烈,“我们四个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情谊在你这里就是这么不堪一击,说断就断的吗?禾漪,你还有良心吗?”
禾漪是他们四个当中最小的,所有人都把耐心和宠爱给了她,陪着她长大,把所有美好的愿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禾漪,为什么?”俞静紧紧抓着禾漪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她的身体,“到底为什么?你说话啊?!”
禾漪无话可说,抿着唇固守阵地。
“王八蛋!”俞静一把将禾漪摔在地上,重重一声着地的声音。
“十六年来……禾漪……我们对你不够好吗?”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禾漪,俞静的手在轻轻颤抖,她睁着眼睛流泪,“禾漪,你是想和我们一刀两断,对吗?”
李仁本来是想让两个女生好好谈一谈的,可是听着里面越来越厉害的争执,他冲进屋里,手电筒照见了倒在地上的禾漪,他跑过去将她扶起来,“漪漪,你没事吧?”
禾漪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俞静,你做什么?怎么还动起手来了?”李仁将禾漪扶起身,皱着眉指责俞静,“你太过分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对漪漪动手啊。”
俞静冷着脸,说着气话,“这算什么动手,我要是动手,我就非得打醒这个不清醒的人!”她看着禾漪固执的表情,心中火气越来越大,几步走过去,“你这副表情给谁看呢?禾漪,你觉得你做的是对的,是吗?我告诉你,你之所以可以这么任性妄为,就是因为背后有秦哥给你撑腰,从小到大,秦哥哪一次不是将你护在身后,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
看着俞静越靠越近,李仁将禾漪挡在身后,伸手拦住她,“俞静,少说两句,你这样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