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静死死盯着禾漪的脸,眼睛一片厉色,“而你呢?你在做什么?你一个人三更半夜躺在这张破床上,你想干什么?你想表达什么?你对我们的不满吗?还是你想和我们划清界限的决心?”
禾漪忍不住低下头,用力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颓败无比,“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最近为什么变化这么大,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
“又不说话了?”俞静冷笑,“真到叛逆期了?”
李仁扶额,上前拉开俞静,“祖宗,你别这样。”
“我怎么了?我是她姐姐,她这样胡作非为,难道我就放任不管吗?”俞静压低声音,言语急切,“而且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现在装聋作哑干什么?”
“我不是装聋作哑,我知道你着急,你是为了禾漪好,但是你这样劈头盖脸一顿骂有什么用?教育孩子是要用对方法的”,李仁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就他妈离谱,可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你想啊,禾漪一向乖得不得了,是什么导致了她的变化,我们总要找到原因吧?”
俞静总算冷静了一点,点点头,“你说的还有点道理。”
“你今晚要住在这里,是吧?”俞静走向那张破木板床,转身坐在上面,“那好,我和你一起睡在这里。”
面对妥协的俞静,禾漪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李仁走向禾漪,摸了摸她的头,“你别怪静静,她没有恶意的。”
禾漪轻轻点了点头,她怎么会怪她,她太理解俞静的心情了。
“我回去照顾邢秦,他……喝了很多酒。”
禾漪一瞬间僵硬在原地,不理解邢秦的这种行为,过了一会儿才明白,现在的邢秦还不是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邢秦,他现在伤心难过了也会找发泄的方法,而不是默默藏在心里。
两个人躺在床上,背对着背,睁着眼睛沉默。
不知道是几点钟,俞静说,“对不起啊,我不应该推你的。”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静静,你们是我最在乎的人,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一点都不会被改变。”无论她的人生重新来过多少遍,这都不会改变。
禾漪做了一个深呼吸,“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我给你一个回答。我不希望我依附着邢秦而活,最重要的是,邢秦现在想要的,未必就是他今后想要的。”现在他想要的是禾漪,以后想要的却是季无云。
俞静摇头,“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我自己都有点不明白了,我曾经想过,如果谁辜负我,我就要报复回去,我本来是想这么做的,但是我却无法这样做,面对一个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我做不到”,禾漪知道自己好像在胡言乱语,可这些却都是她最真实的想法,“我以为重新来一次是让我来惩罚他的,却没想到是惩罚我的。”
“静静,你知道吗?我活在割裂的情绪中,我一边痛恨,一边心软,我快要像一个精神分裂的病患,我快要疯了。所以我只能远离,只能远离啊……”
俞静不能明白禾漪所说的话,却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压抑,她翻身从背后搂住她的腰,“漪漪,让你喜欢邢秦,真的这么痛苦吗?”
禾漪蜷缩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喜欢他了,我做不到。”
俞静还是不明白她的话,却抓住了“再”这个字眼,“你曾经喜欢过他吗?他让你失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