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卿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想她可真是搞不清楚状况,景麟鸣在自己面前可从来都没表现出对其他人的明显的忌惮来,就算是接受了程霁泽在朝中的帮忙,但那也只是因为他懒得跟那些老油条们打交道罢了,这并不能代表他对付不了他们。
现在景麟鸣手里除了从恒州带回来的三千精兵,还有这些已经在洛阳扎根二十余年的军户,转化成士兵就是两万余人。
而且他卫尉卿的名下,还有整个皇城的禁卫军。
也就是说,只要廖镇裕不打算现在跟他撕破脸,那么现在的洛阳朝中,恐怕还真没有一个能对付得了他的。
惜卿一直都知道,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的意外和阴谋诡计都得靠边站。
显然景麟鸣已经拥有了绝对实力,而且那个唯一能跟他叫板的对手,也选择了避其锋芒。
这样一分析,情况顿时就变得乐观了许多,仿佛惜卿这个主簿不用干别的,光站在他身边给他加油助威就万事大吉了。
但越是这样,就越不能掉以轻心,廖镇野当年不也拿了一手好牌吗,他能想到皇帝会比他还要疯吗?
惜卿拽了拽景麟鸣的袖子,十分纠结的说道,“虽然……您好像确实没什么顾忌,但是还是小心为上吧,不要太过冒进了。”
景麟鸣看到惜卿这副不陌生的表情,眼神柔和了许多,他知道她这是因为担心他才会说这些。程霁泽给不了惜卿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她即使呆在自己的身边,也总是保持着一种担惊受怕的心态。
想到这一点,他忍不住摸了摸惜卿的小脑袋,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所以现在我说什么都没有用。眼下只有等我把事情办成了,才能向你证明我并非是鲁莽之徒。”
惜卿仰头望着他,看他态度如此正式,眼神不禁有些躲闪,“主公哪里需要向我证明什么呢?几个月前跟柔然的那数场交战便足够说明您的本领了,不然我哪里会来投奔您呢。”
景麟鸣瞧着她的神色像是放松了不少,便再次晃了晃那只还被惜卿紧紧抓住的手臂,“所以,现在你总该问完你想问的了吧?你看这天都快要黑了,再耗在这里,恐怕你今晚也要跟我一块睡在这里了。”
惜卿听了这话,下意识的缩回了双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啊,对不住,是惜卿冒犯了。”
景麟鸣佯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转身便往外走去。
惜卿紧跟在他身后,出了营帐却发现天色还大亮着,压根就没有景麟鸣说的那样夸张,她小声的“哼”了一下,心想这景麟鸣竟然会用这样幼稚的方式来诓骗她。
没走几步远,惜卿就看到了在普通士兵营帐旁站着的乞扶连和白恪,刚才惜卿跟景麟鸣有机密的事情要谈,带着白恪难免会有些不方便,所以便让他跟乞扶连先了解一些城南流民的情况。
说起来乞扶连倒也算是尽职尽责,他在景麟鸣身边担着参将一职,官做得不大不小,每天都有一堆琐事等着他来处理。
虽然乞扶连称得上是现在景麟鸣身边唯一的心腹,但他各方面的资质并不算多么突出,平常跟在景麟鸣身边当个副手还可以,但真要让他独当一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吃力。
尤其管理这些流民,还跟管理普通士兵不一样。
士兵需要遵守规矩,违纪了就该罚,但这些流民却是景麟鸣下了命令要安抚好的。
景麟鸣这几日正忙着重组军队、搭建军营,所以管理流民的担子就这样压到了他的身上。
起初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直到前日碰上了个难产的产妇,他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焦头烂额。
洛阳跟关中之间的距离不算近,凭着寻常女子的体力,很少有人能在逃难的情况下步行到这里来的。
但是很少,并不代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