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卿见景麟鸣一副马上就要出营帐的样子,突然想起来自己虽然已经跟他掰扯了大半天,却还是没能把关键问题给问清楚。
于是她慌忙的抓住了景麟鸣的胳膊,“等等,主公,您先别走,我还有事搞不清楚。”
景麟鸣感觉自己的左胳膊一沉,转过头发现惜卿竟然是用两只手拉住了他,她小脸通红,显然是用了大力气的样子。
“你急什么?我又跑不了。”景麟鸣笑着揪了一下她的耳朵,发现她竟然连耳朵都开始有些泛红。
“说吧,还有什么事情要搞清楚?”景麟鸣扬了扬下巴,示意惜卿说话。
在得到他的许可后,惜卿小心翼翼的凑近他,一脸认真的问道:“主公,您打算什么时候抓何宪啊?我要不要提前跟我干爹那边打个招呼、好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啊?”
惜卿的脸上写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好像生怕自己错过了这件大事一般。
景麟鸣有些嫌弃的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摇了摇头,“就为这事?呵,横竖还有二十多天,急什么,抓人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吗?”
惜卿被他这满不在乎的话给吓到了,眼睛一下瞪得老大,嫩红的小嘴也在张开后忘了合上,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瞧着十分滑稽。
“啊?”惜卿觉得自己的眉头都要挤出好几个疙瘩来了。
她的心里却是十分的焦急,心想景麟鸣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呢?就算是让绑匪来绑人,那也得提前踩点制定计划啊,怎么可能是分分钟的事呢?
看着惜卿脸上因过于惊讶而显得有些愣怔,景麟鸣轻笑一声,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回神。”
惜卿委屈的瞪了他一眼,双手依旧拽着他的胳膊,而且还用力地晃了起来。
“主公,您不能这样啊!您难道想当街劫持朝廷重臣吗?这可是死罪啊。”惜卿神情严肃的警告着景麟鸣,“我知道您手里有兵,再不济也能退回恒州,所以就算是死罪,那也对您没什么威胁,可是这样真的没必要,没必要、您懂不懂?”
惜卿好恨自己力气不够大、个子还不够高,不然她一定要拽住景麟鸣的肩膀,然后往死里晃,嘴里一定还要喊着“主公你清醒一点啊!”
景麟鸣看了看身边正抓着自己胳膊来回晃的惜卿,觉得她现在焦急的仿佛炸了毛的小白猫一般,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于是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晃了。
“我有那么蠢吗。”景麟鸣挑了挑眉,“而且,前几天廖玉熙不也当街劫持你了?你虽然不是什么重臣,但尚书郎好歹也是一曹的长官,而且你主公是我,你干爹是尚书仆射,我也没听说廖玉熙受到什么处罚。”
景麟鸣有些嘲讽的扫了惜卿两眼,“你说是不是,嗯?”
惜卿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服气的辩驳道:“我跟何宪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他是大将军,从官职上来说,现在的他,在洛阳就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他的后台可是廖镇裕啊,我是真怕您收拾了何宪,廖镇裕会直接从东边杀过来。”
说起廖镇裕,惜卿忍不住有些惆怅,“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信都王,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这些年来就只顾着害怕他了。主公您应该也知道,三年前我干爹驳回了他手下为他请封亲王的要求,从那之后,廖玉熙就跟我干爹结下了梁子,虽然廖镇裕本人没对我干爹表现出明显的杀意,但那也是因为我干爹人少势弱对他没有威胁,如果哪天程大人表现出一点点能够与他对抗的苗头,那么那天就是我跟他的死期了。”
在对抗廖镇裕这件事上,惜卿有着十年如一日的悲观心态,纵使她现在抱上了景麟鸣这条粗大腿,但她依旧不觉得赢面有多大,最好的下场,那也就是双方打个鱼死网破,最后两败俱伤不说,整个大胤又要风雨飘零沦为乱世。
所以她即使打算攒钱跑路,心里却依旧有些惶恐,这毕竟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争的年代,她没见识过,徒生出杞人忧天的心态。
景麟鸣听了惜卿的话,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
他一直觉得七年前父亲的离世与廖镇裕有着脱不开的干系,纵使没有证据,但他依旧把所有的责任归在了他的头上。
不为什么,就凭他是这整件事的最大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