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甲化师承望舒阁,只传卜算占卦的学术。
可观星算命一项三分做真七分靠讲,若真是皇权帝王走到你面前,问可能长命百岁。
那便是咬着牙昧着良心也要编句胡话打过圆场,吉利话出口,皆大欢喜。
信不信的,至少伸手都不打笑脸人。
现下两人对峙完,只管齐齐侧目等他回话。
今日秋风透心的凉,禅甲化嘴角也扯得比上一回酸。
之前管家得了吩咐,金银打赏可谓丰厚,没想到几日光景下来,再见面,或许要得赏棺材板。
他心一横,以茶代酒猛灌数口,才抹干净胡须,晃头道:“我辈师祖曾言,最难相伴帝王家,稍有不慎就是掉头的命。是以我门有训,凡是卜卦,须自留三分回寰。”
他很努力地让自己高深莫测起来,实际意思就是:我话只说了一半,不能当真。
纪眠山倒不急,悠闲品了茶才轻声笑道:“既本来也没说真话,我看也不必听其它半截胡邹了,三王爷觉得呢?”
裴铭深深点头,“本王认为,命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稳妥些,听别人说多了,恐会行错。”
“正是。”纪眠山赞同地拊掌,“既然长老铭记师祖训话,我也没有再强人所难的道理。”
“路明,将客人带下去,长老身份尊贵,务必让他挑了自己满意的木头。”
王爷说得慢斯条理,搭配独有的腔调,在这般如画意境中显得尤为贵气。
就是……
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不强人所难,你就杀我?
你怎么不先问一句我是不是很想死呢?
当然,望舒阁上下还有另一条传世箴言:敢怒不敢言,忍得下去,才有钱赚。
是以,禅甲化缓着呼吸,面容严肃地摆头拒绝过摄政王的一番好意。
“师祖早已仙去,或许当时规矩不能概括今日之境。”
他变通向来都可以的,可纪眠山早拿准了这个。
“你倒是很会说话,不过你一会一个道理,我要怎么信你的话。”
纪眠山煞有介事地说:“就因为你一纸卦辞,倒弄得我和三王爷不快。”
裴铭亦是含笑点了头,轻抿了口茶,对摄政王所言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