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年轻男子一手牵着麻绳,一只清瘦的手穿过笠帽下的纱面掩着口,时不时地克制自己轻声咳嗽。
这条土路并不平坦,走得这头骡子是颠了又颠。索性年轻体健,即使生病不舒坦倒也还能撑得住。
“公子,再坚持一会,马上我们就可以到窑城了。”开口的清脆嗓音是旁边那个身形稍瘦的俊俏少年。
“嗯。”年轻男子温声答应。
公子从今晨便开始不舒服了,咳嗽也不见个好,阿松心中担忧,不由焦急地向前方眺望。
“公子公子!”
他眼前突然一亮:“我看到前面有村子,咱们可以到那先歇一会。”
素衣公子闻言微微立身,也眺望了一下远方。
那里隐约可见屋舍二十余户,他又抬眼看了眼暗黄藏乌的天色,似乎又有急雨将至,便开口道:“天黑前应是赶不到窑城了,在这村庄过上一夜,明早再上路。”
此地属束,乃前华夏天子亲自分封的诸侯国之一。
刚才二人所提到的窑城,距离束国都城不过百里,是束国境内比较小型的主城。他们这一路返回都城,必定得经过此处。
两人行了一会,便到了前不久少年远看到的小村庄。
这村庄破烂不堪,寥寥房屋以茅草杂石堆砌而成,粗瞧着住了人家的屋子总只有十余间,三三两两的错落在土路两侧。
少年先是伸脖打量了一番,觉着没有什么问题。
“公子,你在外等一下,阿松前去问问。”说罢,他便熟练地翻身下马,快步行去了一家正燃起漫漫炊烟的低矮草房。
院内,刘婆婆正用双粗糙的大手搬起地上的柴火,往低矮的茅草屋里走去。
她虽已过古稀之年,却精神抖擞干劲十足。
这天儿是一日比一日热,今日农田里采摘出来的蔬果菜叶可久放不得,明儿得早起去城里摆摊卖了。留点给后头竹院里的清大夫,今后也好意思跑去蹭饭。
哦对了,村东头的翟老瞎子也得留一袋当辛苦费,让他载自己和这一大堆果蔬去城里咧。
她一边在心里计划着,一边脚还未踏进草房门,身后传来了“笃笃”两声叩响。
“这位阿婆。”
屋外响起清脆的少年音,刘婆婆皱了皱眉头,抱着柴火转身。
村庄虽然毗邻前往窑城的主道路,经过的人却一般不会在此停留。她暗自嘀咕着,只怕又是哪头的山野小子路过此处,想觍脸进来蹭吃蹭喝了。
只见一位清秀少年十分礼貌地站在泥栏子外,双目神采奕奕。他手中还拿着一把十分精致的木制手柄,刚才原是那手柄敲击栏杆发出的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