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热热闹闹,明明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可村民们却一人拎着一袋米,聚在一处聊得停不下来。
“听说苏老爷亲自去寻慕丫头啦?”
“可不是嘛!要不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呢,这有钱人啊,是不一样!定是看那慕丫头孤苦无依,苏老爷念着情分咧!”
“难不成要收慕丫头当干丫头?那慕丫头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哎哎!”有人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你们怎么就想得这么美啊?当初林元卿去世,这苏老爷都没来看一趟。要我说,他今儿个去寻慕丫头,是伸手帮忙还是找麻烦,都还不知道呢!”
“嘘嘘嘘!拿着苏老爷的米,还说这样的话,苏老爷能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嘛!”
村民们讨论得火热,还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便见不远处,苏为良一个人摇摇晃晃踱回来了。
几个苏家的小厮连忙赶上去,弯腰低头问道:“老爷办完事了?若要回府,小的们就喊轿夫去。”
村长也紧跟着后面走过去,恭敬问道:“老爷这就回去了?”
苏为良先是伸手扶了一把身旁小厮的胳膊,把人扶得站直,做足了平易近人相,才虚情假意对着村长笑眯眯道:“我回村前是算好了人头儿,村里每家每户都能领到一袋米,也算是我回馈家乡的心意。”
他话刚说到一半,村民们已经配合着捧场道:“谢谢苏老爷!”
“可偏就剩下了两袋子,叫我不知如何是好。”苏为良又对着一旁的村民们笑了笑,为难道,“村长你也知道,我与元卿有过些渊源,这...可我都亲自上门了,慕丫头却还将我拒之门外呢,我这心里吧...始终不是滋味。”
村长从听到“拒之门外”这四个字是脸色就已经变了。
是他听错了,还是这慕丫头糊涂?
苏老爷都亲自上门了,她怎么还摆起谱来了?
苏为良话一起头便是打着教训人的主意,自然不会点到为止,继续说道:“元卿去世之时,我忙于要事没能来悼念,确实是我的不对,想是慕丫头记在心里了。这事儿我不怪她,但好好的叔侄情意,丢了未免可惜了。”
立刻有人说道:“苏老爷千万别往自己头上怪啊!当初便是那林元卿对不住您,害你好险没能去县城,差点耽误了仕途!这可是天大的事!如今您大人有大量不愿计较,她林慕呈还敢对您不敬,难道不是不识好歹吗?”
“就是就是!”另外有人附和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慕丫头年纪轻轻,我做长辈的哪里有同她计较的道理?再说了,我瞧着那姓凌的教书先生...”话说到这里,苏为良留意了村长突变的神色,才说,“他大概以为我是什么不速之客,也不太欢迎我。”
方才还在凑热闹的村民们顿时鸦雀无声。
凌先生的背后是县太爷,那凌先生就等同于县太爷呀!是绝对开罪不起的!
可这苏老爷也是只能巴结不能得罪的主,两个人闹得不对付,村民们可不敢再张口随便去辩谁对谁错。
这一下为难的可就是村长了,只见村长左手摩挲着右手,搜肠刮肚半天,才说道:“凌先生平日里不怎么出门,怕是不知您的身份,若说了什么得罪的话也算是无意,还望老爷别见怪。”
苏为良眉毛一扬,带着些情绪道:“听村长这话里的偏袒,倒像是那凌先生是村里人,我成了外人了。”
村长顿时汗毛都要炸起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老爷就是咱们莆田村的福音,是全村人都记在心里的!老爷还惦念着家乡,那是莆田村的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