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笑了笑,开口说道:“海姨娘就会说笑,咱们大娘子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民女只是觉得,大娘子好歹也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怎么好跟外头铺子上的来往那么频繁?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侯爷的脸面往哪里放?”
海涟漪听完若雨的话,一脸鄙夷地看了若雨一眼:“若雨,我呢看你这段时间以来也真心实意的安慰过我,所以给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大娘子在外头做什么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就算需要人管,那也是侯爷来说,轮不到咱们在背后指手画脚的。”
海涟漪记性好着呢,当初刚进府时,她也就是因为插手这个事情才被楚非烨处罚厌恶,现如今就算是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绝对不会再管这件事了。
若雨紧跟着附和:“海姨娘说的正是这个理,其实民女也是同情海姨娘,你说这侯府家大业大,咱们大娘子又是个能干的,这里里外外那么多银钱进来,却非要把海姨娘你给送出去,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不说起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海涟漪就一肚子的怨气,连说话都变得有些不客气了起来:“是啊,难不成我是那什么饕餮怪物?还能把侯府给吃穷了不成?”
若雨见海涟漪脸色不对劲,心里暗暗得意,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海姨娘是个心善的,即使咱们大娘子做了些身为官眷娘子不应该做的事,你也替她给瞒下了不对外张扬,她却反过来要把你送出去,这不摆明了欺负你心地善良么?”
海涟漪被若雨这两三句话煽动的,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她扭头看着若雨,开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这次侯爷说要把我赶出去,都是大娘子在背后煽风点火推动的?”
虽然海涟漪之前一直是这么认为,但她也知道,总归没什么证据,不过是一句气话而已。但现在若雨的这番话却突然点醒了她。
“民女不敢这么说大娘子,只不过海姨娘你想一想,要不是因为大娘子心里头忌讳着你知道了她在外经商的事,又怎么会那么坚决地要把你送走?”若雨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把你送走,你就不再是这侯府里头的人了,就算你回头因为心有不请将她的事抖搂出去,那大娘子直接开口否认就成了,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说你故意往侯府泼脏水,到时候拿捏你还不是捏的死死的?”
“岂有此理!”海涟漪气的伸手把手边的一枝藤蔓折断,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叶澜乔在外头有铺子的事,她本来是打算烂在肚子里一辈子的,凭她怎么经营,海涟漪早就发誓再也不多问一个字。
“我都做小伏低成这个样子了,大娘子她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呢!”海涟漪的双目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她越想若雨的话,就觉得越有道理。
“海姨娘别生气,今天我同你讲这些,也是闲得无聊跟你说说掏心窝子的话罢了。其实话说回来,不管咱们怎么说怎么做,那终究是越不过大娘子头上去,这就是命,谁让人家会投胎,投成了这么一个尊贵的身份呢。”
若雨见自己话说的差不多了,便见好就收,挎着海涟漪的胳膊,一步一步地朝前慢慢走着。
“你认命,我可不认!再怎么说我们海家那也是正当人家,姐姐又是前头侯爷的正式大娘子,哪有这个道理被人打压欺负?”海涟漪斜着眼睛瞪了一眼若雨,果真是从醉春院出来的,没什么出息,她海涟漪可不同,更不屑与若雨这样的人为伍。
想到这里,海涟漪毫不客气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裳,抬着下巴开口:“你是个聪明的,若不是这身份卑贱了点,咱们说不定可以做再亲密一些闺中好友。”
海涟漪话一落音,若雨的眸子里便闪过一丝阴狠,但脸上却还是挂着淡淡地笑意,她垂下眼帘,开口:“海姨娘抬举了。”
“虽说咱们这身份上是有些不配,但你放心,今后若我有了好日子过,多多少少也不会亏待你的,不为别的,就为着你今日的这份闲谈点醒了我一些疑惑。”海涟漪表情傲慢地丢下这番话,便大摇大摆地朝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一直躲在一旁的翠西见若雨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致,有些怯怯地不敢上前,若雨突然扭头瞪了翠西一眼,开口咬牙切齿地说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翠西肩膀抖了抖,连忙走到若雨面前,还没等翠西站稳,若雨伸手狠狠地往翠西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开口骂道:
“死丫头!你怎么不过来!怎么不过来!你是不是也跟那海涟漪一样,认为我是个从醉春院里出来的下等女子是不是?”
翠西死死地咬住嘴唇,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敢哭出声,要是她哭出了声音,若雨只会掐的更厉害。
“姑娘,我没有啊姑娘!你消消气……”翠西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要废掉了,她咬着牙,浑身都绷的紧紧的,开口向着若雨求饶。
若雨掐累了,这才放下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才海涟漪的那番话,字字都像是刀子一样戳在了她的心窝里,十几年来,她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可偏偏海涟漪总是张口闭口地把自己的出身挂在嘴上,让她如何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