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言神色怔忪。

    车窗外之人,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不知对着身旁的婢女说些什么,那婢女破涕为笑,随后见他又咬了颗糖葫芦丢嘴里,眉眼弯弯的,很是好看。莱国姑娘以眉间花钿为荣,可这男子的眉间朱砂,仿若天生一般,懵懂的面上,此朱砂痣魅惑横生,过目难忘。

    如若见过……

    “世上竟有这般男儿,长的如此之俊!”谢辞啧啧称奇,折扇在掌间转了一圈,他敲了敲身前矮桌,道:“若是年岁再年长些,不得引多少姑娘家折腰?”

    谢辞不由又瞧了一眼,发现亲王还在端详,失笑道:“大名鼎鼎的温亲王,竟瞧一男子失了魂魄,若这要是传出去,城中多少女子得羞愤欲死?”

    “还有那扬州瘦马,江南一趟引得那些个瘦马念念不忘的,心思全放在了你这里,可你却看都不看人一眼,皇帝也欲将公主许悦于你,怕朝中联姻势力威胁到他,拿自个儿亲女儿牵制于你,也被你找借口推脱了!这会儿倒因一男子失神,纵然这男子再为少见,却也是一男子,莫要走了歪路!”

    谢辞还在感慨,劈头一茶盏砸了过来,他抱头:“你……你。”

    “我什么?”温如言拿眼淡淡剔他,笑的越发清润好看:“江南一趟,胆子倒也越发大。”

    谢辞蹙眉,不死心地:“我怕你走歪路!”

    “滚。”

    “国公府你可晓得?”谢辞收敛神色。

    “哪个国公府?”温如言自顾自斟茶,浅酌道:“城阳王城国公府不在少数。”

    “武国公府,镇北南。”谢辞眼中神情不明,缓声地:“与我家老爷子有着过命交情的镇北南。”

    “哦?”温如言举着杯盏,朝他微一扬手:“曾经莱国将军,多次曾救圣上于危难,战场之上更是战无不胜,武国公镇北南。”

    “早些年听闻丧了一位结发之妻,这些年虽不再征战,为人在朝廷上也是越发狠厉,甚得皇上赏识与器重!”温如言看着荡在杯底茶叶,不知在想些什么,浅声道:“此人虽为一介莽夫,却成为人人敬仰的大将军,倒也是忠君护主。先前先帝便是由他辅佐,温旭又是他一手推上去的,呵!”

    “对,便是他。”谢辞也不与这人客气,拿起一茶盏,自顾自也斟了杯茶水,又往香炉添了些焚熏,拿铁钳敲敲,这才道:“镇国公膝下有一女,你可晓得?”

    温如言一顿,思索番,蹙眉:“不知。”

    “就猜中你不知晓,也不知这几年你在忙些什么?明明人在王城之内,却愣是让你过成两耳不闻窗外事,田园山水的日子,饮茶、喂鱼,逗鸟,若非这回陛下派发你到江南,你还在你那王府之中,不知要到何时?!”谢辞又浅酌了一口,眸色也深:“就这样,陛下还不肯放过于你。”

    温如言看也不看他,望向车外发现那男子已然不见,有些失望:“镇武国公膝下有一女,从前怎么不曾听闻?”不单是城阳王府,连王城之中都很少听闻。

    窗外人潮涌动,车厢内却难得清净,谢辞沉默良久,这才吐字道:“武国公膝下那一女,都快活成传闻中的人,若非跟我家老头反复确认,连我也不晓得当年武国公的那位结发妻子,是为难产死的!想来国公府甚是看重这一女,很少让她与外界联系。”

    谢辞头疼,茶也不饮:“就是国公府看重的这一女,不知老爷子是怎么想,打算与武国公府结为亲家。你说这连面都没见过,连有这么一号人存在都不晓得,这不让人笑话?!”

    “皇上同意了?”温如言看他一眼,放下茶盏。他摩挲着指间的佛串,朝车前头二人,“吕一,送郡王回郡王府后,去城中的那间寺庙。”

    “岂会不同意?!”谢辞揉了揉眉心,叹一口气:“这武国公府镇北南,为皇上朝中最为亲信之人,王位便是此人一手推举出来,若有二心早些年几个亲王夺势之时,武国公岂会大力辅佐于他?而如今自家老头信奉明哲保身,自是将想法打到皇上最为亲信的大臣身上。”

    谢辞敲了敲桌面,道:“这对城阳郡王府,也是种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