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后院的小路,两旁长满翠竹,环境清幽。
苏心走在铺满碎石路上,如意跟在她身后,小丫头像是没有回过神一般,自方才起便有些不大对劲,有几回苏心同她搭话,小丫头都不曾听到。
脚下一空,哎呦一声如意跌倒在地,手里的花伞也丢了开,苏心终于顿下脚,未扶她。而是盯住她煞白的小脸,平静地:“你怎么回事?”
“方才起便一言不发,这会更是摔倒,何事可以把你吓成这样?”
如意看着面前一身男子衣着苏心,眉眼流转间便摄人心魂,她脸又白了白,颤声地:“小姐,你可听闻国公府下人们的传言?”
苏心一愣,她下意识地:“你是说,国公府内曾出现妖物一事?”
如意慌忙点头,过会摇了摇头:“国公府曾出现妖物一事,是在许多年以前,此事虽被国公爷压下来,但府内稍年岁大一些的管事婆娘,却也知晓当年之事一二,小姐府内下人们只当谣言罢了!可一些下人们却说、却说……”
苏心却也满不在乎,想了想:“这世间之大,怪异之事岂非没有,若事事都已妖物定夺,自是无法心安!纵然真有妖物,也是源于对未知东西的惧怕,世间有道天地有序,否则这世间早已乱作一团,不是吗?”
如意神色挣扎,大声地:“小姐,他们说您的母亲便是那妖物!”
苏心怔住。
如意崩溃:“他们说您母亲是妖物,小姐也是那妖物,无怪乎国公爷不喜小姐,却也好生待您,更非因小姐您是国公爷的孩子,而是当年您母亲以妖术威胁镇国公,让他好生对小姐,否则整个镇国公府内,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苏心攥紧了手,神色不敢置信。
“善念对错无外乎于心,在于你是怎样认为。”圆一的话犹在耳边回响,她慢慢缓了口气:“这些不过只是谣言。”
如意回了理智,她从地上爬起,看着自家小姐懊恼地:“是奴婢失了分寸,这些不过国公府中下人们嘴杂,不过方才庙里的德缘大师的弟子,他同奴婢与小姐讲这世间存有妖魔邪祟,着实吓坏了奴婢。”
“更何况小姐还亲自过问德缘的弟子,清缘寺庙中闹邪祟一事是真是假,奴婢便更害怕!”如意快哭了,眼圈红红:“奴婢想到先前国公府中下人们的造谣,便想这谣言万一是真的,那小姐您不就、不……”
如意扑到苏心跟前:“您说国公爷他为什么不喜小姐您,还有、小姐自小便不曾见过自个亲生母亲,每每小姐问国公,国公爷非但只字不提,并且还大发雷霆!”
“到后来,还是小姐您自个不再问国公爷。”
如意替自家小姐委屈,抹抹眼:“害得小姐从小便被别的世家小姐们嘲笑看不起,笑话小姐有娘生没娘养……小姐哭着跑回来,国公爷却让小姐不再出门,这分明不是小姐的错!”
苏心看着她头疼,扶起如意,替她抹抹眼泪:“这些都多久的事,还让你这丫头这样记挂!”
“不管父亲是否喜欢于我,这些年却也不曾亏待我们,若非镇国公府,你我此刻已沦落街头,更无人说过一定因为是孩子,父母便要对自个好,总归对于镇国公府于你我而言,更应心存感激!”苏心看着如意,身上似是有种与年龄不符的平和宁静,眉眼间灼灼光华,让如意觉得有些遥远,仿佛她们家小姐不似这个世界的人一般。
“庙里供奉的便是帝莫白的石像,你若再哭便要惊扰那位人皇,他若是降罪于你,你这小丫头可是要倒了霉!”苏心眼睛在后院扫一圈,越过假山后的一座殿宇掩于竹林之后,殿门前隐隐有香火缭绕,她伸出一根指头:“那座殿应当是莫白殿,传言人皇帝莫白辟出九泽大陆以后,受到世人敬仰,帝莫白死后,天族感慨其救人有功,位列仙班,九泽大陆称其为莫白仙,人人以供奉人皇帝莫白为荣耀,更祈求莫白仙佑九泽大陆风调雨顺,福禄安康!”
如意一愣,顾不得眼泪:“小姐您说的可是真的?那这般说来,帝莫白岂非九泽大陆的守护神?”
苏心想了想:“也可以这么说。”亲自守护自己一手开辟的大陆,又何尝不可?这些不过是她在话本子上看来的,另有一些古书记载,岁月变迁那些书早已变得斑驳不清,甚至原本记载那几柄仙剑的名字图腾,都已消失不见,当年那些事情更难以追求真假,就如同镇国公府一般,说她那从未见过面母亲是妖物,她不是……不曾听到过。
感情这个东西,对于人而言都是记忆累积起来,她与母亲从不曾见过面,如果说很是想念,不如说大多数时间她会想,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如意却拽住苏心的衣袖,神色雀跃:“那小姐,咱们便去莫白殿,九泽大陆的守护神帝莫白长什么样子,奴婢还从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