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谢莹舟没有出门,侧躺在洗涮干净的木板走廊上,一边咬着嘴里的糖球,一边看着院子里正拿着木瓢给菜浇水的叶无渐,在她的面前,还放着一本摊开的诗集,那是她们之前收拾房子的时候收拾出来的。

    虽然没去看谢莹舟,但叶无渐知道现在她的样子。

    她肯定是手撑着脑袋,随便扎着的头发乱糟糟地垂落在地上,风一吹动,柔软的白发轻轻扬起,嘴里的糖球咬得咔咔作响,目光追随着自己的动作,慵懒得像一只家猫。

    为了行动方便,叶无渐用细布条把裙摆扎高,露出又直又长的小腿,穿着一双木屐,晨光投射在白皙的脚趾上,很有夏日的感觉,谢莹舟的目光继续往上游走,此时的叶无渐把长袖也扎了起来,头发盘起戴着一顶斗笠,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农妇的打扮,如果不去看她那过于白皙剔透的皮肤跟她那张不饮凡尘俗露的脸的话。

    “你今天不出去么?”叶无渐清楚从谢莹舟那边传来的注视,也不在意她的打量跟自己不太“端庄”的打扮。

    “李英武还有其他工作没做完,过些天再去找他。”

    叶无渐点了下头,继续浇水。

    “要浇这么多水的吗?”谢莹舟突然问道。

    对种菜耕作并不了解的叶无渐因为谢莹舟的提问迟疑了起来,停下手中的动作,“今天太阳会很烈,可能会晒到。”

    “我记得哪里看过,好像说幼苗不能一次性浇这么多水。”

    “那这些怎么办?”叶无渐已经浇了大半块菜地。

    “你一半浇,一半不浇,看看明天它们的表现。”谢莹舟鬼主意最多,怂恿叶无渐。

    “那好吧。”叶无渐思索了下,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把木瓢收进桶里。

    见叶无渐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谢莹舟打了个哈欠,重新拿起那本叫梧桐拾集的诗词集,仰面平躺,翘着腿毫无形象地继续看着。

    “好看吗?”叶无渐收拾好,走过来坐在旁边,把谢莹舟的脑袋抬起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

    “不好看,一个没经历过挫折的文艺女青年伤春悲秋的酸词罢了。”谢莹舟毫不留情地批评道。

    叶无渐轻笑,没去问她文艺女青年是什么意思,只是接过她手中的诗词集,看她翻看到的那一页。

    “仙骨不禁清瘦,谁把玉箫吹透,记得太玄楼,一曲瑶琴弦奏,回首,回首,人在天涯路九。”叶无渐的嗓音清冷,念起来别又一番风味,谢莹舟突然觉得没那么酸了。

    “没听说过兆穰有什么太玄楼。”因为头枕着叶无渐的大腿,所以看到的是诗词集的封面,谢莹舟盯着封面边角写着的秦则之三个字发呆。

    “可能是作者杜撰的。”叶无渐回道,又翻了一页。

    “你知道这本诗词集的作者是谁么?”谢莹舟突然得意地问。

    “谁?”

    “秦月,夏有凉的夫人,也就是这宅子原来的主人。”

    “我还以为叫秦则之,会是哪位男性诗人。”

    “还专门出了诗词集,太自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