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报——!”
传令兵一路疾跑,抖落一身尘土,跑进堂中双手举着一卷书信跪到图亮面前:“将军!皇城下来的召书!”
图亮正坐在木桌前吃早饭,低头看见此人风尘仆仆,背上的旗子都跑歪了,放下豁口的土瓷替他扶正旗子,再接过信函:“未曾见到狼烟,这样慌忙做甚。”
他砸吧砸吧嘴,用抹了抹嘴边,这才悠闲地打开。
他是个行伍的粗人,只认识几个简单的字儿。图亮叉着腿坐着,缓缓展开书卷,撅着嘴用一种满不在乎的模样斜睨着上面的大字儿,好家伙,只认识十之一二。
嗯……这“告示”两字认识,什么什么皇……死?
他一见这两字,豁地站起来,揪起传令兵的领子把书信塞进他怀里:“你读来我听!”
传令兵站起来,图亮看他满头大汗,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儿,好在军师与他同桌用饭,他又塞给军师,军师抖了抖,扫一眼面色忽凝重起来:“告宁国子民,老皇骤染恶疾,不幸薨逝,今追封先皇为宁阳帝,立幼子稚习为皇,由长公主暂代监国统管……”
“薨逝?!长公主?!”图亮打断他,夺过告示翻着面前后看了遍,还是看不懂,他又塞过去“快念!”
他插着腰急的原地转圈。
“由长公主暂代监国统管万千子民,念先皇旧恩,吾等愿守丧一年,现不必来朝。钦此。”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诏文?满堂皇子,怎么能叫一个公主来监国!”他说着夺过诏书,翻来覆去的看,尤其是那印章,确实与他之前见过的一般无二。他仍是难以置信“我年前才见过皇上,身子骨硬朗的很,怎的说没就没。”
站在一边连灌几碗凉白水的传令兵算是喘过气儿来,走到图亮面前,他在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竹筒来:“这儿还有封信,说是专给将军的。”
军师先一步接过来,急急打开竹筒外的火烧漆,拿出其中信纸:“新皇……长公主要将军回城。”
图亮已经驴拉磨似的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了,他忽一把抢过军师手里的空竹筒狠狠的掷在地上:“他娘的!定是事儿了。”
“绝对是出事了,我接到诏文前,宫门城门都关上了,连着三天,外面谁也进不去,连城墙下的狗洞都被堵的死死的,直到第三天门才打开,”传令兵从军起就一直跟在图亮手底下,是他带老的亲兵,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三天里,宫里拉出不少穿着官服的死人,城里连着大大小小抄了十几户家,我看着连内侍宫婢都抬出来许多。”
图亮一双拳头捏的青筋暴起,吐着唾沫星子骂了句脏话:“整顿军队,去皇城!”
“将军且慢!”军师急道“此时非同小可。”
图亮狂吼:“我当然知道非同小可,定是有人反了!”
“那将军可知是谁人反了?”军师一句将他问住“将军此时万不可冲动。”
图亮将军之位不只是靠着一身蛮力打上来的,他知道浑水淌不得,落不好便是身首异处,但皇帝对他有知遇之恩,如果没有皇帝当时一句“此人有将才”,他如何能到今天的位置。他图亮没什么大才,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却是知道的。图亮不容质疑道:“去整顿军队!”
军师见劝不动,转言说:“算着日子,前几日正是余家姑娘回城的日子。”
图亮耐着性子坐回去:“不可能,那是个姑娘,又是赎罪的罪臣之后,不能是她!”
军师又想了一圈,问图亮:“那将军想,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