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高中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成了热血青年,一门心思要当警察。毕业分配到刑警队以后,年纪小,资历浅,理所当然地被领导、同事叫小周。
许莹那野丫头入队比他晚两年,倒一口一个沉哥叫他,可周沉总觉得不对味。
被余絮喊声小周警官,莫名就像被表扬了一下,他心情更好,问:“余小姐今天是来南山扫墓吗?”
“嗯,清明节人拖家带口的,有些挤,所以我就提前过来了。”余絮转了回去,头正靠靠枕,“小周警官是顺路经过南山吗?”
周沉目不转睛,“嗯,去了一趟南山殡仪馆。”
今日,轮到他休息一天。
可他一二十四岁的积极向上男青年,一没女朋友,二没娱乐活动,窝在家里觉得无事可做浪费时间,不如出来调查调查案情。
余絮望着车外,随口道:“看刘知远?”
周沉眸中似有某物荡漾,他左手小指抵着方向盘,语气轻松随意,“余小姐怎么知道海菱路交通案的死者叫刘知远?”
这话问出来,余絮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周沉和另一位女警上门访问的时候可没告诉她死者的名字。
余絮很快想了一想,神色自若地道:“警情通报上说,死者叫刘某某,今年三十五岁。刘知远怎么样也是海城小有名气的人物,我从小在海城长大,就猜了一句。”
刑警队里做过调查,刘知远的确是海城有头有脸的角色——在腌瓒背阳道上。早些年海城政府睁只眼闭眼,民不举官不究,间接放任这家伙混得风生水起,开设赌场、洗钱、贩毒等等。
刘知远见近不见远,混了十几年,依然做这些挣快钱的违法勾当。按理说,他绝对是要被列入近几年扫黑除恶重点打击对象名单里的。
可颁下的文件名单里却没有他的名字,又是为什么?
周沉好似已有九分相信,拖长尾音,“这样吗?”
余絮反守为攻,“小周警官不是海城当地人吧。”
当代社会受益于国家大力推广普通话的功绩,绝大多数年轻人一口流利普通话,根本无法从口音里听出谁是哪里人。
不过识别身份的可不止一种语言。
周沉一扬唇角,道:“嗯,我不是。我是临城人,大学念的海城警校。”
海城是本国数一数二的城市,海城警校理所当然也是本国数一数二的警官学院。但绝大多数文化生对此并不了解,余絮知道这所学校,只是因为它是那个人永远的遗憾。
余絮毫不走心地又道一句:“小周警官年轻有为啊。”
她用眼角瞟了眼周沉,周沉侧脸上依旧沉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这样学校毕业的学生会到基层街道派出所吗?
车上有导航,周沉尚留着点印象,并无曲折地到了余絮所住小区的门口。
小区大约建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里面道路狭窄,住户意识又极差,两轮的交通工具非要挂点尾巴出来,把路堵得拥挤不堪。车子两分钟开进去,不一定能在二十分钟内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