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用不了多久全宏国都会知晓。”顾公子转头意味不明的苦笑,握着桦绱攥他锦袍的白嫩小手,艰难说道。
“殿下放心少年侠客与官家小姐——会终成眷属。”顾二公子恰时出声说道,抬杯向桦绱敬了敬,瞅着三弟大意失荆州的模样笑得颇为得意,毕竟之前三番五次追问无果,嘴严的撬不出半个字眼,好在他有这么个‘鼎力相助’的好队友。
此时城西,顾大人带着一名带刀仆从,行色匆匆的到一家私人宅院门口停下。抬手敲了敲角门,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是个打扮平常的小伙计,眉眼透着机灵劲,瞧清来人后,急忙敞开小门闪身让路,顾大人低声问道:“都到了?”
“都到了,就等大人了。”伙计说完谨慎的瞅了眼胡同,随后关上木门。
过了小会儿,胡同尽头慢慢闪现几个黑影,显然尾随而来。
风和煦,天气出奇的好。桦绱一睁眼,入目的是水榭靠栏,身上搭着薄薄的锦被。她想起午膳后与顾夫人、笙歌小聊了会儿,而顾大人不久前接到管家送来的密函匆匆出门,神情颇为谨慎凝重。顾夫人问道,管家说是杜大人差人送来的,随后闲聊岔开了话题。
下午又到顾琰羲园中,想将上次所学的鱼、山茶画给他瞧,她练得小有成就,宫中有个年轻的画师近来可是她的座上宾,跟着每日练习,不曾懈怠。
可今日不知怎的,许是阳光太暖,风太柔。困意袭来,等郢川研磨的时候,坐在水榭石板上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身后倚靠温热弹性的触觉让桦绱忍不住转头瞧看,这一看慌乱,顾公子一手撑着下巴,胳膊肘搭在栏杆上,一手抱着本书看的入神。后背的异样暗示他,公主醒了。
“殿下,睡得可好。”顾琰羲合上书籍,稍稍伸展酸痛的腰杆后背,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果真不是易事。随后双肘撑在两腿之上,弯身注视桦绱绯红的小脸。
“你怎么也不叫醒我。”桦绱有些害羞,秀眉蹙成了一小团,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还好没流口水。
“睡得太香,不忍打扰。天色不早,我送殿下回东宫。”顾琰羲脑中想起母亲领着婢女亲自来送切好的水果,正好看到趴在水榭栏杆上入梦的殿下,母亲说,殿下一定是很累。想当年她第一次来顾府做客也是又惊喜又忐忑的一夜未宿。第二日又紧张不已,记得在回去的路上,纵使马车摇晃颠簸,依然沉沉的坠入梦乡,连怎么回府都不记得了。
母亲说她看得出殿下的心思在他这,所以才会这么重视这次的见面。带来的礼物太子妃也帮着准备,还有亲笔书信,感觉得出东宫的重视。顾家其他人怎么想的是不知晓,可是母亲是心中满意的。
桦绱坐在马车中,从飘荡的帘幔缝隙中看到斜前方骑马随行的英挺少年,仅背影都透着潇洒俊逸,英姿勃发。像是有感应一样,恰巧他回首眸光深深望来,唇角似笑非笑,桦绱忍不住甜蜜溢满胸腔。
第二日下课后,在东宫的门口竟然遇到姨母,只是神情全无喜色。与桦绱说了几句便匆匆出宫,还有母妃失魂落魄又隐忍痛苦的模样,让她心中不安极了。那时她过得太过安逸无忧,就觉得所有人亦如此,只因她是幸福的。
回寝殿的路上看到久不出殿门的太子良娣,桦绱上前颔首唤道:“娘娘安。”记忆里是个一等一的美人,有着妍丽明媚的笑容。入东宫十年,如今瞧着神情忧郁不少,极少见着她笑。听乳娘说,太子良娣早些年多次小产,或是伤了身,近两年再也没听她有孕过。也听碎嘴之人说道东宫风水不好,乌烟瘴气云云。
“是公主啊。”端看着桦绱皮肤细腻如瓷般柔润白晰,颊边透粉,心中叹道‘年轻真是好’,又想起桦绱的亲事,浅笑道:“要恭喜小公主了。”夜宴上瞧了眼那俊逸少年,不卑不亢,清朗如空中月,是万里挑一的容止与气度,再配上家世。
“想不到,东宫的女子也能觅得佳郎,还是小殿下有福气。”望着桦绱不知悲苦的模样,暗暗艳羡,闺中的时光一去不复返,惆怅万千,最终化成唇角的一抹苦笑罢了。
纯月中旬某日夜晚,月儿高挂,银辉普照。
一身天灰白锦袍华服的八皇子此时颇有丝丰神如玉、翩翩佳郎的味道。与一旁身着绯红锦绣丝裙的桦绱立于高府门口,双双仰头盯望顾家书写苍劲的门匾。
两个时辰前在东宫,八皇子眼里满是怀疑的问道:“李小余,你不会打着赏花灯的幌子,实则是去找顾琰羲吧!还拉着本皇子做掩护。”打扮的这么招摇,不时瞧着镜中的自各儿偷笑,反常的很。
桦绱穿戴完毕,第六次揽镜细瞧,扬起灿烂的笑容,妥妥的明丽少女一枚。满意的起身出殿门,听到李乾成的质疑,严肃反驳,:“瞎说什么,你到底走不走。”在前面催促,走着走着吐了下粉舌扮鬼脸。
顾府门前李乾成两手虚掐着腰,转身盯着桦绱,冷声质问:“李小余,解释一下。”怎么一下马车就到了顾府,不是说不来找顾琰羲吗?
“好不容易出来趟,就咱俩有什么意思。”桦绱清了清嗓子,眼神躲闪的轻声回道,小手相互抠着指甲盖,一副委屈小媳妇模样。
“那有顾琰羲就有意思了?”八皇子倾身悠悠问道,脑中想起发现他二人的事那天,在顾府张卓一说的话‘殿下,这姑娘会情郎就如同梯子拦风,拦不住的。’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