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仪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距离乞巧节已过了好些日,苏景明不但没来找过她,连玉面糕也不曾送来过,可笑她还以为自己虽然拒绝,但他总不会真就听进去了。

    她悒悒不乐的起身梳洗,也无心妆扮,翻看盒子里的信,姑母也有些时日没消息了。

    外头太阳不大,她直接出了门,想了想,又回屋拿了本书,方去往岑广思的住处。

    岑广思此时正在地里给青菜浇水,察觉到沈珠仪来了,他放下瓢,招呼她进屋。

    沈珠仪坐在凳子上,环顾四周,岑广思看出她有心事,便问:“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沈珠仪自进屋就感觉不对劲,东边那间给苏景明的住屋里静悄悄的,连隔壁的鹤川屋都毫无动静,便按耐不住的问了他们去向。

    岑广思算了算他们的脚力,便没瞒她,道:“已回京了。”

    “已回京了?”沈珠仪惊讶之色溢于言表,“我竟全然不知。”

    岑广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纵使是丞相之女,也断不能插足宗室子嗣行踪,何况,苏景明怎么可能告知于她?

    想着,岑广思也直言不讳道:“沈小姐在这乡下待久了,也别忘记了规矩,不然老夫能宽容,令尊不一定也能。”

    沈珠仪何尝不明白,不过既然苏景明已走,她便无再留下的意义,只低声道:“劳烦先生为我准备辆马车,我明日就回京去,不再叨扰您了。”

    永安城离京城不远,苏景明一行人快马加鞭,到今日已临近城门,鹤川心下松快,这一路上未遇到刺客,也没走错道路,真是顺畅的令人难信。

    到了处树林,他整合人马清点人头,见没少,便禀报给苏景明,苏景明端起茶碗抿了口,道:“天黑前得入城,就此地修整半个时辰,接着赶路。”

    众人得令,开始分粮吃饭。

    正当大家吃的差不多,准备再次启程时,一记飞镖直逼马车方向,其内力之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车身刺了个对穿。

    茶碗落地,碎裂声清脆,鹤川脑子一阵轰鸣,他立即飞奔过去,提步跃入马车之中,须臾,他躬身钻出,怒呵道:“何方歹人,出来!”

    他看向那飞镖射出的方向,空荡无人,转头一看树身,那镖体已全数没入其中,上面坠了个小铁片,他扯出一看,赫然刻了个燕字。

    飞镖就射了这一个,之后再无动静,仿佛从无人来过一般,他看了眼车内,大喊道:“找大夫!”

    照苏景明的意思,天黑前必须入城,所以队伍未停,仍马不停蹄的赶着路。

    一路上,鹤川愁眉紧锁,他料到了会有埋伏,却实在没想到会在那一刻,也没想到自己会全无察觉。

    不过更多的是自责,他为何当时要离开马车附近,就为了分一块油酥的饼子。

    一行人愁容满面,如乌云覆顶,他们在苏景明出永安之际跟上保护,没想到一路上什么用处没派上,临到京城了还出这一茬子。

    苏景明如今在马车中全无半点声息,大夫进去了好久也没出来,众人就怕是那飞镖伤到了他的命门,就此呜呼,到了郡王府,他们定万死难辞其咎。

    平昌郡王苏裕昌老早就派人候在了城门口,可他们从天色破晓等到天将黑透,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终于,在城门将关之际,一个声音高喊道:“且慢!”

    鹤川用力蹬了脚马肚,马儿吃痛,很快赶到了城门前,对上那群人发光的眸子,他有点迷惑,但很快忽略,对守城的兵卒道:“我乃京御卫十三司之一的副统领鹤川,身后是平昌郡王之子苏景明的车驾,还请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