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群芳楼,一阵清凉的寒风便扑面而来,把奚铭玉身上留存的暖气吹了个干净。她猝不及防的打了个激灵,迟钝的大脑也冻得清醒了几分。

    眯着眼抬起头,不明不暗的天空上,细小的雪花纷纷扬扬,在广袤的天地间恣意飞舞。地上也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碎银,泛着细碎的白光。整个世界银妆素裹的,透着寒气,煞是好看。

    室内温暖如春,室外冰天雪地,倒让人有些恍如隔世了。

    “几时下的雪?”奚铭玉跺了跺脚,语气似乎有些烦躁。

    她皱着眉头接过一旁小厮捧着的大氅,顷刻之后,大氅在空中打了个旋,稳稳地落在了肩上。

    “约莫今早辰时,下了有一天了。那时您刚刚歇下,所以不大知情。”小厮诚惶诚恐的站在一旁,捧着佩剑等物,见她穿戴好了,又忙不迭地递上去。

    奚铭玉回想起昨晚,那时来了兴致,和怜香他们一直闹到天空微微泛白才入睡,确实不知今天突然落了雪。

    现在刚醒来,她还隐隐有些头疼。

    谈话间,身后的珠帘被人掀起,珠玉相撞,声音清脆响亮,来人也吵吵闹闹的,口中说个不停,似乎怨气极大。

    “奚铭玉,圣人招你进宫,你把我喊醒干什么,现在我眼皮都提不起来。”一边说,他一边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萎靡不振的站在那里,自有小厮上前替他穿戴整齐。

    瞧到眼前雪花飘飘的场景,他也嘀咕了一句:“何时下雪了。”

    奚铭玉瞥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张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看你一个人睡的有滋有味,我心里难受。”

    一听这话,张礼顿时急了,瞌睡也醒了一大半,手舞足蹈起来:“你!你!真是看不得别人好!”

    他一着急,身子也直了起来,叮叮当当的,惹得小厮惊呼:“爷,低头,低头,替您带斗笠呢。”

    说罢,他又嘀嘀咕咕的弯下腰,一动不动的等着周围人替他带斗笠,穿斗篷。

    外面雪花仍在纷纷扬扬的飘洒着,道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所以地面上的雪也十分干净整洁,没有被人践踏的痕迹。

    天地都静悄悄的,死了一般。

    看着阴沉沉的天,奚铭玉放下嘴角,心中又烦躁了起来:“烈风呢?”

    一听这话,小厮似乎有些紧张,结结巴巴说到:“烈风好久没修蹄了,刚刚被拉去钉新马掌,现在估计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她拧起了眉头,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身边弯腰的小厮:“你们这儿可有能用的马?”

    小厮被他这么一看,越发紧张了:“有是有,只是群芳楼的大多是老马瘦马,您要不再等等,估摸一炷香的时间,烈风就能......”

    张礼却在一旁乐呵呵的,似乎有些幸灾乐祸:“我没她这么挑,你们给我准备好马车,烧上暖暖的碳...”

    哪知还没说完,就被奚铭玉拎着衣领,走入了冰天雪地里:“反正也不远,你陪我走过去吧,正好欣赏欣赏这雪景。”

    又向后喊了一声,不用人跟着了,便头也不回的走入了雪地中。

    张礼仍在滋儿哇乱叫,虽是一个男子,却抵不住奚铭玉自幼习武,手劲儿比一般男子要大,更何况他这个弱鸡似的闲散公子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