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妹妹才来上海多久,脑袋给你砸破了不说,今儿舞会上还给你摔了个屁股墩儿,你还说你没有欺负人?”幼歆冲他吐了吐舌头,又笑嘻嘻揽过云知的胳膊,一边拉着她走一边小声说:“宁少爷就这样,从来都不知什么怜香惜玉的,你啊,以后凡看到他避开点儿,就不会再惹出什么幺蛾子了。”
幼歆讲这样的话,也算是变相的暗示了,但此时的云知根本分不出心思去听这些,见离舞台愈近,她不由顿下脚步:“四姐……我有点儿想回家了……”
“你傻啦?宴会才开始回什么家?点的鸡尾酒一口都没喝呢。”幼歆拉着她回到座位边上,不觉凑到云知耳边,悄声笑了:“瞧,是不是从来没见过三姐这副模样?”
楚仙没察觉到两位妹妹回来,一双漂亮的眸专注的盯着台上,仿佛在听什么稀罕的讲座似的,然则沈一拂连说场面话都言简意赅的,签完了善款书便踱下台去,没走几步,就有不少宾客蜂拥而上,或问候或攀谈,无论周围多么嘈杂,他始终持着礼节,除了面对师长前辈时会多加停留,耐心回应,在那些政客豪绅跟前,又是那副惜字如金的模样。
幼歆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嘿,怎么你也瞧入神啦?”
“我没有……”她轻咳一声,挪开视线,“我就透着奇怪,这里明明有那么多有身份的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上赶着巴结?”
幼歆又“嘿”了一声,“你还挺会用成语的。晓不晓得今晚这儿的宾客分为哪些类型?”
“企业界、教育界呃,还有……”
“不不,不是这么分的。”幼歆显摆挑眉道:“应该分为男人和女人。”
“啊?”
“男人结交朋友,要么看身份背景要么看才学或是知名度背景之类的,这位沈先生一人逐条全占,到了这样的场合被围着有什么稀奇的?”幼歆摇了摇手中的酒杯,“至于女人嘛,虽说每个人标准各有不同,有谁会不喜欢青年才俊呢?尤其是生得这样俊的……连我们冰清玉洁的三姐姐都难以免……”
她和云知小小声说话,见楚仙睨了个白眼来,忙装装样子抿住唇,“……俗。”
看云知傻乎乎的没应,幼歆又说:“不过嘛,这种人远远看看就好,离太近,也未必有好果子吃。”
云知:“?”
幼歆捂着嘴说:“你别看这位沈校长看着是一表人才、有礼有节的,实际上脾气又古怪又特别严苛,我听我同学说,他之前在南京的大学任职还有个绰号,你晓得叫什么不?”
云知摇头。
“一枝玫。”
“什么意思,梅花啊?”
“玫瑰的玫,玫瑰动人,但带刺啊。”幼歆笑起来。
四姐兀自调侃,云知却是心事重重,还待再问点什么,余光瞥见“一枝玫”身影靠近了,忙端起酒杯,眼神不自然的瞟向别处。
等他路过这里,楚仙端起酒杯,主动上前道:“您好,沈先生,我叫林楚仙,去年您在南京金陵女院做演讲的时候我们见过面,那时我是学生代表,不知您可还有印象?”
见是学生,沈一拂微微顿足:“没有。”
果然一凑近就被刺着了,美如楚仙姐姐也不例外。
她握酒杯的手紧了紧,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我想说,我现在也在沪澄念书,还有我两个妹妹,她们都仰慕沈先生才华已久,之前同我说想要听一次您的讲座,得闻先生今次担任沪澄的校长,不胜欣喜,若能得指点沈先生一二,必能够受用终身。”
幼歆被这一幌子“我妹说”惊傻眼,见沈一拂瞄来,更激的站起身来鞠躬,就差没当场蹦出一句“校长好”,而他的目光微微滑了过去,落在了云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