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帽儿胡同。

    小五的家就在胡同的第三间,很小很简陋的一间,低矮暗沉,里面住着她的寡母和一个瘸腿的弟弟。

    她的父亲早已去世,母亲为了养大他们两个,给人做针线活。日积月累,熬坏了眼睛,现在只能看清楚眼前一尺之内的东西。

    弟弟身有残疾,腿脚不便,做不了什么活,更别提赚钱养家了。小五经人介绍,两年前进了怀远将军府做一些打扫的粗活,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两百文月钱。

    日子很清贫,勉强生存而已。

    小五卷入将军府命案,被关进了北镇抚司,期间有好几次想要撞墙自尽。所幸,成不散看得紧,没得逞。

    后来,成不散嫌累,干脆让人把小五给绑了,到点就喂吃喂喝的,吃完再把嘴堵上,小五就算发狠想要咬舌自尽也很困难。

    真是进了锦衣卫,想死也死不成。

    苏木早就派人守在了这里。

    等锦衣卫放出假消息,说小五死在牢里后,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来了。

    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形迹鬼祟可疑,一进胡同就被锦衣卫密探注意到了。苏木接到消息,立马拉着陆言拙赶了过来。

    男子办完事,从小五家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笑眯眯看着一团和气的苏大小姐。

    “好巧啊,陈管家,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苏木也就嘴上客气客气,手一挥,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就把小五家里的人都控制住了,一个都没跑掉。

    陈管家当然认识这个嚣张跋扈喜欢多管闲事的大小姐,当下眉头皱成川字型,紧握拳头,一言不发。

    苏木也不理他,锦衣卫已经在那个一贫如洗的家中搜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白花花的雪花纹银,足足五十两。

    “这是什么?小五的抚恤金?”苏木拿着银子,跳到陈管家面前,笑嘻嘻地问道。

    陈管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小五涉及凶杀案,将军府没有理由给她抚恤金。就算是出于人道主义,随便给点,也用不着他这个大总管出面,且金额如此之大。

    “你不说,小五的母亲和弟弟也会说的,有意思吗?知道什么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见陈管家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闭嘴不言,苏木也没耐心跟他耗,挥挥手,招来成不思,吩咐道。

    “这位是将军府的陈管家,你把人带回北镇抚司。他愿意说最好,不愿意说也别为难他。一把年纪了,别动刑,打死打残就不好了。”

    这话是当着陈管家的面说的,可想而知,陈巍听了脸色能好到哪里去。话说的客气,却透着北镇抚司的阴狠和□□裸的威胁。

    将人都带走后,苏木望着那简陋破败的小屋,忽然叹了口气,有感而发:“没钱真是活得太痛苦了。”

    陆言拙点点头,道:“没钱,活着只是生存。有钱,活着那才叫生活。”

    苏木一听,忙扭头看向他,明亮的杏眼里满是疑惑,这话从一个古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透着一丝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