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将要子时,再有两三个时辰便是平日起床的时候了,但定安侯府几处院内仍是灯火通明。
几个穿着一二等服色的婆子提着灯,匆匆从映月院行到定安堂后正院内,并不进门,只在窗下回道:“老爷,夫人,陈司药说靖安伯内伤加重,但只要好生将养,应不会伤到根本。县主看靖安伯吃过药,已回毓英园了。”
温瑛看面无表情喝茶的王子腾一眼,轻轻松一口气,并没多问,只说声:“知道了。”命留意着些映月院里靖安伯动静,便让都散了。
门外的婆子们都悄声退下。
“幸好没真打出事儿来。”温瑛道。
王子腾一声儿不言语。
看他一会儿,温瑛叹:“孩子们都没事,亲家那边也赔了礼,今儿的事也算完了,歇了罢。”
王子腾仍是不说话,下榻来到温瑛身边扶她。
温瑛把手给他,起身慢慢儿行到卧房里,悄声问他道:“你还有什么愁的?今天不是该得的都得了,还有意外之喜。难道还有什么事,是你没告诉我,我不知道的?”
王子腾板着脸,大马金刀的往床上一坐:“你记着给鸾丫头好好儿讲讲……那事,别让她被瑚小子给哄骗了!”
温瑛失笑:“我都答应你十回不止了,你怎么还愁这事呢?咱们也问明白了,鸾儿瑚儿就是装装样子,没想到你真当真了。”
她说着拧了眉:“我还要说你下手也太狠了呢!”
王子腾面色微黑:“瑛儿,你是没亲眼见了他们俩那样子!你要是看了比我还气!”
温瑛见王子腾又要气起来了,忙道:“罢了罢了,我明儿一定好好说说她,便是假的也再不许她这样了!”
王子腾却还没完:“她还让瑚小子住映月院,还这么晚才回去!”他看看时辰钟:“这都子时了!”
温瑛有些不耐烦,不想哄他了:“不是你踹那一脚,瑚儿今晚住的是长青院!鸾儿留在那里还不是要看瑚儿无事?还是你觉得鸾儿该把瑚儿独个丢在那里,自己回毓英园去?”
王子腾瞪眼,温瑛斜着瞪回去:“我还想说你别把我女婿打出事儿来!瑚儿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是想让鸾儿悔婚再嫁还是怎么?那是咱们家未来女婿!鸾儿未来的夫婿!”
左右早便梳洗完了,身上穿的除了披着的斗篷就是里衣。说完了话,温瑛把斗篷一摘,便往床内躺了,背过身不理王子腾。
王子腾坐在床边,对着温瑛的背影瞪眼好一会儿,见温瑛总不理他,只得自己运气,熄火,又下床,吹灯,躺回床上,放下床帐,再把被子往头上一蒙。
温瑛转身,轻轻靠在王子腾肩上。
王子腾僵了一会儿,把温瑛搂在怀里。
“姐姐怎么在这儿?”毓英园门口,王熙鸾看见王熙凤在等她,忙携了她的手一起入内,边走边问,“姐姐这么晚不睡,是在等我?”
把手里提着的玻璃灯往王熙鸾脸上一照,王熙凤叹道:“我放心不下你,我在屋里听见你们吵起来了,听说伯父在那里,也不敢打听,映月院里又是请陈司药,又是熬药的,没见着你无事,我也睡不着,索性就来这里等你了。你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伯父为什么气?瑚大哥……可要不要紧?”
王熙鸾笑:“姐姐放心,已经没事了。”她附在王熙凤耳边大概把事说了,笑叹:“其实是爹误会了。”
简单把事说完,两人已行到屋内。各自摘了斗篷,王熙凤把王熙鸾拽到卧房里,问:“鸾儿,你实话和我说,瑚大哥真没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