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贸十二楼是单独辟了一层做私人会所的,就连电梯都是独立出来一部。
头顶的吊灯是绿色的玉石砌做的,发着朦朦的光。周随看见的时候,就想到了越晚。
绿色的生机和鲜活。
这让他面色和缓了些许。
蒋鹭云把帽子搁在桌上,披散下染成灿金色的波纹卷发。
她把菜单在手里翻看了一下:“吃什么?”
周随稍霁的脸色又淡了下去,言简意赅:“说事。”
蒋鹭云眉梢微压,打小她就受所有人宠着,哪里有人会给她脸色看。
不过哪怕碰了壁,她还是捺着不悦道,“就吃顿饭都不行么?”
周随清冷的眉眼又凉下去三分,声音淬着细雪碎冰:“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就起身,竟然真的要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蒋鹭云把菜单合地一声闷响,“父亲要我告诉你,明天来家里做客吃午饭。”
她语调平平:“父亲这几年对你不薄,最近身体差得很,估计是挺不过今年了。你再是不耐这一纸婚约,我也希望你能做好样子。”
蒋鹤勤对他,的确像亲生儿子。特别是周父过世后,甚至来帮衬过家里公司的一些业务周转。
周蒋百年世交,这一代也维系得很好。
周随身形一顿,声音很静:“我会给伯父一个交代。”
蒋鹭云登时脸上挂不住了,“你连他生前的遗愿都要破了么?周随,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为了一个小明星,祖辈定下的事都要毁约。”
周随神情立刻变作从未有过的冷厉,他喝了一声:“蒋鹭云!”
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蒋鹭云是真被吓到了一息,而后愤怒地提着包站起身说,“假使明天你说了,我父亲但凡多喘了几口气,我都要叫那个小明星抬不起头来。”
她捎着点轻蔑地笑,抬起了隽秀的下巴说:“我动不了你,管不了你,难道还治不住她么?”
周随黑得深邃的眼瞳更像在极夜结上厚冰,他语调平缓,不带半点感情。
“大可试试。”
他披上围巾,迈步走出了店门。
蒋鹭云一口气不上不下,在商场里看着满目琳琅,更怨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