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文耀星的眼睛对焦、再对焦,才勉强看清这个有些昏暗的房间,“这里……是……哪?”他有些迟疑地呢喃,好困,文耀星睡眼惺忪,懵懵的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起身坐到床边,用脚划拉着找拖鞋。
可惜,床有点高,坐在边上,腿垂下来,脚碰不到地。
文耀星猛然发现了这一点,打了个寒战,细密的冷汗瞬间从额头上沁了出来。
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这么沉了,一切似乎回到了从前,一切似乎都不过是一场梦。
只可惜,是梦,总要醒的。
无论梦醒是现实,抑或梦中是现实,这日子总归是要他自己过下去的。
是痛还是爽,他都真真切切的感受着,如此想来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文耀星光着身子,手腕上还隐约能看到勒痕,他坦坦然然地下了床,脚踩在柔软干净的地毯上,仰起头四处打量着。
挑高的屋子空空旷旷,一张大床挂着暗红色的幔帐,薄如云雾,隔着轻纱看过去,视线变得朦朦胧胧,别有一种风情。
这房子看起来似乎已经有点年头了,像是个古堡,内饰华丽,夸张的浮雕立柱旁挂了一张油画。
穿越时空却仍然真切的颜色一下子将文耀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张仿文艺复兴的宗教画,题材很常见,但内容却着实诡异:黑色的章鱼用腕足撕开厚重的云层,露出半个身子,放射状的阳光从身后照进来,将腕足照得几近透明,在身体四周形成一枚耀眼的光圈。而簇拥在画面四周的,也大多是一些他认得出的认不出的传说生物,萨麦尔、利维坦、路西法、阿斯莫得……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那么,如此说来……中间的是……阿提克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文耀星就被惊得向后退了半步。
这么多天过去,他早已经不再质疑传说的存在了,只不过——如果这幅画如果是真的——他究竟是踏入了一个怎样的魔窟啊?!
“醒了?”阿提克斯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文耀星的身旁,“跟我来。”
阿提克斯的声音让文耀星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好、好的”,他松开慌乱中抓在手里的衣角,声音还有些颤抖,站好定了定神,脸一下子红了个透。
好在,阿提克斯只是轻笑一声,没有刁难的意思,随手扯过一件大得有些过分的衬衫递给他,转身就走了出去。
文耀星胡乱套在身上,小跑着跟了出去。“坐这”,阿提克斯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虽然——阿提克斯的衬衫穿在身上宽松得过分,但也只不过能勉勉强强盖过屁股而已,这一坐,裸露的皮肤贴着冰凉的椅面,看着对面衣着整齐的阿提克斯和初次见面的管家爷爷,他愈发觉得自己尴尬得无处遁形。
“这是萨提”,阿提克斯切开煎得焦黄的蛋,叉起一片,吃得似乎很享受,“有什么需要的,就和他说。”
“是……”,文耀星扯着衬衫下摆,低着头,脸烧得滚烫,有些受宠若惊。
倒是那位叫萨提的先生,似乎对他的存在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见文耀星坐在原地不动,于是走上前去,替他将餐巾铺好,“很高兴为您服务”,萨提的语气很和善,“今天的早餐是煎蛋培根配芝麻菜奶酪沙拉,希望您喜欢。”
“谢……谢谢”,文耀星小声回答,有些迟疑地拿起餐具,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往口中塞食物,机械地咀嚼,吃得食不知味。
“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去上班”,阿提克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