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诚亲王这会儿还满脑子情爱,宋亦安不得不提醒他——你珍爱撒了个弥天大谎,你叛贼儿子还活着呢!

    诚亲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忍不住高兴了一下,接着就觉得不对了。

    当初亲眼看见宋泠被蟒蛇咬掉了脑袋的人,可是他的清儿!

    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茫然无措,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无辜的一百多斤的孩子。

    宋亦安耐心地等了他一会儿,见他神色渐渐起了变换,虽然气喘如牛也没有要脑溢血的意思,就自顾自吃起了饭。

    等她又吃了两个包子一根油条,诚亲王终于反应过来了:“为什么?”

    好歹没有说什么“你一定是在骗我”的蠢话,只是真的想不明白,他到底哪儿对不起张清和宋泠,以至于这两个人会这样坑他,防备他。

    宋亦安把豆浆往他面前推了推:“喝点甜的吧,甜的能让人心情好。”

    诚亲王哪里吃得下,但手却不受控制地端起了碗,将碗里的豆浆一饮而尽。

    这么一碗暖呼呼的豆浆灌下去,甜得发腻,他反而什么都不想问了。

    宋亦安却谈兴正浓:“感情这事儿最怕的就是信任崩塌,对彼此起了怀疑和猜忌。我当然知道三叔没有猜忌过张清,是她猜忌你呢。”

    诚亲王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宋亦安道:“都说男子三妻四妾最是正常不过,三叔才两个女人,怎么也算是世间极好的男子了。

    只是这人嘛,不论男女,总是真心喜欢了的,便会止不住生出贪婪,希望得到更多,更好,最完美就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

    张清已经得了独一无二的、男子对妾侍的宠爱,纵然再柔弱不能自理,再自卑惶恐不敢争,也忍不住会生出些虚妄来。

    可偏偏这时候,三叔没告诉她你为她所做的打算,她不知道你是怕沈家和外人说你宠妻灭妾,进而伤到她,所以处处尊荣嫡妻。

    她更不知道,三叔你是想对嫡妻尽责任之后,把其他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怕她因为你的独宠被人害了,更怕她伤心,所以才瞒着她让她晚怀孕。

    她只是机缘巧合知道自己被下了绝育药,又那么巧,那庸医错将宫廷秘药当做了最狠毒的绝育药。”

    诚亲王目眦欲裂:“她从来没有问过我一句!倘若她问我,倘若她问我一句……”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张清自卑敏感且胆小的性子,所以他知道,有些话,张清永远不会对他开口。

    宋亦安怜悯地看着他:“跟一个骄傲的人谈感情,都能因为隐瞒而产生裂痕,更何况是一个敏感的人?

    三叔你只想着她卑弱所以宠宠宠,什么风雨都替她挡在了外面,去额不知道,她外面倒是淋不到雨,可内里,却被自己脑补出来的、来自你的风雨,给打疯了。”

    诚亲王猛地站起来:“我去找她!”

    宋亦安没有拦着他,由着他跟个窜天猴似的窜出去,只笑眯眯看向了站在门口的皇后和季青临。

    人这种两脚兽啊,总是这样矛盾又复杂,越是简单大方的爱就越不在意,反倒是彼此虐恋情深,勾勾搭搭,纠纠结结的,反倒是让人食髓知味,明知道是禁药,也还是乐此不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