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亲王妃的冷笑,一下子击溃了诚亲王的内心。
在今日之前,诚亲王一还是怀揣着希望,哪怕他做错了事,总归还有余地,总归他这辈子还有值得他活了几十年的意义。
可此刻去看,一切都是笑话。
他怆然道:“我这一生,自以为爱怜的女人误会痛恨我,自以为活得开心恣意的儿子被逼成了疯子,自以为能够相互信任的妻子对我毫无信任,自以为荣耀的儿子……最终成了疯子。我到底活着是为了什么啊!”
大厅里回荡着他的嘶吼,张清被镇住了,捂住嘴哇哇地哭。
诚亲王妃很暴躁:“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宋沅也很暴躁,但他自小就在这样压抑的暴躁情绪中长大,早就学会了不露半分。
他依靠着窗户看着父母的热闹,轻轻地笑:“说都不让人家说,憋死了可怎么办?”
诚亲王妃:“……”
她深深看着儿子:“沅儿!你这一次,真的太过了!你把母亲的期望,父亲的期望,还有你外祖家……”
宋沅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的这些期望都是你自己强求来的,娘,如果我生在外祖家,他们不会给我你这样沉重的期望。”
他忽然转头看向了宋亦安,那一瞬间脸上的复杂,眼中的情绪,让宋亦安都没能看懂。
但宋亦安不在乎能不能看得懂,她只是笑:“沅哥把我的心扔向了沟渠。”
宋沅呼吸滞了滞,轻声道:“我很抱歉。”
宋亦安摇头:“道歉有用的话,还需要锦衣卫干什么?”
宋沅就笑了:“我总是羡慕你的,姨母很疼爱你,沈家也很疼爱你,就连锦衣卫里最让人头疼的狼崽子,也忍不住疼你。”
宋亦安朝着他走去。
季青临和清桃同时拦住了她。
宋亦安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沅哥从来都没有想杀我。”
清桃迟疑了一下,让开了位置。
季青临却没动:“即便他没动过杀你的念头,但雨夜蟒蛇追杀你险些身死,王府万蛇坑里危机重重,还有后来的刺杀,如今的险境……
纵然虎无伤人心,但他也没有万全之法能护你周全。他早就不是你的沅哥了,希望你能明白。”
宋沅没说话,只是抱歉地看着宋亦安,但眼底,却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渴望。
他从出生懂事起到现在,短短十几年,真正在意喜欢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宋亦安就是其中一个。
他希望能在最后的时刻跟他说说话,站近些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