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真身体猛地僵直,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立志要在“一二三木头人”这个游戏里获得最后的胜利。

    “怎么?没想到我这样回应。”祝南反客为主,用玩笑纾缓他的紧张,“还是不高兴这样的回应。”这个姿势蹲的他腿麻腰酸,乔真要是再继续玩木头人游戏,他可就要跪下了。

    乔真小声嗫嚅:“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他没有松开牵着祝南的手,小心翼翼地扭过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祝南。

    祝南被乔真热烈的目光注视着,后知后觉地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乔真说自己做了一个梦,他便轻易投怀送抱了。

    他在思考的时候眼神闪烁,一举一动皆被乔真收入眼底,乔真脸色微变:“阿南,你是不是想反悔?”

    反悔是不可能反悔的,顶多准备一下、反思一下、总结一下。祝南的目光重新落回乔真脸上,险些在那“惊恐”的表情里笑出声来,他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嘴角,说:“二十五年才等来的人,有什么可反悔的?”

    紧绷着的乔真慢慢放松下来,他用头蹭着祝南的脖颈,像是他当猫的时候经常做的那样,他呢喃道:“阿南,我永远爱你。”

    “永远”这个词,在英文里可以翻译为“fromheretoeternity”,再翻译成中文,可以是“永垂不朽”,然后祝南想到王菲的歌曲《红豆》,里面有一句歌词——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永远”这个词,还可以是“forever”,再翻译成中文,有“一眼万年”的意思。

    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词,而“我永远爱你”除却着爱、亲密与激情,还代表着责任与承诺。乔真不是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说出这样的话,捧上的是一颗赤|裸裸的诚挚真心。

    祝南在这一瞬间胡思乱想了许多,惊觉人思考的速度其实可以很快。最近听到一句话,表达喜欢的话可以脱口而出,伤人的话出口前要三思。但他现在觉得,虽然承诺应该属于表达喜欢的话里,但说出承诺应该要归到三思队列里。

    他喉间发涩,不能像乔真那样毫无保留地说出“我永远爱你”这样的话,祝南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说:“乔,听到你这样说,我很欢喜。我也很喜欢你,但是很抱歉,我现在还无法保证能永远爱你。”

    “没关系,我有印象,以前的你有说过。”乔真低低地笑了声,“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你待我这样好。”祝南轻叹一声,“我何德何能。”

    乔真动了一下:“什么话呢?我很庆幸你当初来到了玫瑰蛋挞星,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宇宙里有这样温柔、坚定而有趣,还好看的人。”

    “我没你说得那样好,我也有烦躁、迷茫和失落的时候。你说我是那样的人,很大程度上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句话我就不赞同了,我这是客观评价,你就是这样好的人,不许妄自菲薄。”

    祝南说:“当初你变出来的那支红玫瑰,我一直收着。”

    “玫瑰有凋零之日。”乔真像是要变着法,把“我永远爱你”这句话重复一千遍,不是为了强调真实性和有效性,而只是单纯地想对爱人耳语呢喃:“我爱你永以为期。”

    乔真再一次获得主动权,祝南在这样的低语里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他嘴角不自觉地咧开,露出罕见的憨态,说:“地上凉,你坐了许久,快起来吧。”

    乔真依言,站了起来,他的手拉着祝南,却拉不动,一看,却发现祝南仍然“倔强”地蹲在地上,不动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