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尽忠不尽忠又不在嘴上,更不在膝盖上。”
刘邦望着卢绾父子摆了摆手,转头看向了刘如意:“赵王,燕王世子虽然只比你大七岁,可是,在智谋、算计、见识上着实不凡,你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和他多亲近亲近,毕竟你们都是同龄人啊。”
“儿臣遵旨!”刘如意恭恭敬敬地回答。
刘邦本来是想调节谈话氛围,被他这么一恭敬,搞得更严肃了。
不过,卢绾倒不在乎这些。
他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达到了目的。
至于通过主动提出游说陈豨这件事,究竟能不能缓和他与刘邦之间的关系,他也无法掌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军师,齐相国,计策已定,尽快实施吧,燕王父子和赵王留下,朕还有几句话要跟你们说。”正当卢绾想着如何见好就收,尽快脱身时,刘邦突然开口了。听到这话,陈平和曹参立刻拱手离开了。
等到大殿里只剩下卢绾父子和刘邦父子时,刘邦稍稍抬了抬手,让内侍给卢绾三人安排了座位。“坐,现在只有我们两家人,也便没了君臣,卢绾,你和你儿子都随意点,如意我儿,你也别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了,那是你卢大叔和小弃兄长,咱都是自家人,要多亲近啊。”刘邦从御案后,走了出来,笑着坐在了御案前的台阶上。
看着卢绾父子和刘如意相继坐下来后,刘邦笑着说:“这要是在中阳里,他娘的,咱两家估计连后院院墙都要推倒了,老的小的,男人女人,平时有事没事的相互串串门,只要他老卢家做好吃的,就有咱的,是不是啊,他卢大叔?”
“是,是……”卢绾先是转着眼珠子附和了两声,随后,把心一横,大大咧咧地说:“别说我家有好吃的,就是没有,我老卢也得给咱弄回来,实在不行,我就去樊哙那里讹他,那小子一个卖猪肉的,脑子能有多好,只要咱拿言语糊弄他几下,咱两家就有肉吃了!”
“你们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卢弃在一旁嘀咕。
刘邦说:“咱欺负的就是樊哙,你们这俩小辈可能不知道,樊哙当年在中阳里,可是个吃生肉的货,咱兄弟要不让他长点记性,他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万一哪天碰到硬茬子了,他就麻烦咯。”
“是啊,说起来我、周勃、樊哙,后来还有那夏侯婴,我们四个人要不是季哥一直变着法照顾,估计早就成了沛县的大祸害。”
卢绾感慨着说。
刘如意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卢绾的观点很不认同:“人常说,时势造英雄,燕王和太尉、舞阳侯等人虽然出身草莽,可是,在秦末乱世,岂能真就久居中阳里?我父王不过是给了你们一次机会而已,至于您说的会成为沛县祸害之事,以当时的形势,绝无可能。”
听到刘如意说的,卢绾顿时激动起来:“孩子,你……”
“如意我儿,带着你小弃哥在你的宫殿里转转吧,父亲想和你卢大叔单独聊几句。”卢绾的话还没说完,刘邦就打断了他。
“遵旨!”刘如意站起身,躬身行礼,对卢弃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卢绾望着卢绾和刘邦笑了笑,跟着刘如意走出了大殿。
“这便是我儿啊,心思聪慧,才华横溢,却很不会和人打交道,哎……”望着刘如意离去的身影,刘邦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随后,他望着卢绾招了招手:“来,坐到朕身边来,朕要和你谈谈心。”
“赵王还小,在人情事故方面多历练历练就好了。”卢弃安慰了刘邦一句,走上御案前的台阶,挨着刘邦坐了下去。看了刘邦一眼后,卢绾动情地说:“季哥,说出来,你别笑话我,其实,兄弟我真想在某个清晨,眼睛一睁,哎,咱又躺在了中阳里的稻草堆里……那时候咱虽然游手好闲,没个正经事干,可咱也不用操这些心呐!”
“谁说不是啊。”刘邦抬手在卢绾后背拍了拍,望着空旷的大殿说:“刚才我儿说咱这是时势造英雄,说白了,就是咱没得选,要想活下去,就得往前走,哼,你还别说,这路还真让咱给走通了。”
“那是陛下鼻梁高挺,眉骨立体,有帝王之相,头顶上有神仙保佑,遇到再大的困难,总能遇难成祥的。”卢绾接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