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卢弃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安置卢生,卢生自己却把难题给解决了。
原来卢生在石渠阁谈论黄老之道一事,早就在京城乃至全天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方面,汉初,朝廷施政讲究“与民休养,无为而治”,民间研习老子学说蔚然成风,卢生在天下研学圣地与皇帝论道,其学识无疑得到了官方认可。
另一方面,卢生并非默默无闻之辈。
他这个秦皇跟前“第二名术士”的重新出现,让无数人生出了好奇。尤其是那些对秦皇出海寻仙一事念念不忘的人们,更是迫切希望见上卢生一面。
事实上,正是在卢绾父子谋划着如何借陈豨叛乱,离开长安的这些日子里,卢生和世人的交往频繁了起来。只是卢绾父子忙于自己的事情,并没有过多留意而已。
“留侯想请为师在长安多留几日,你们若是急于返回燕地,我们可能要分开返程了。”接到圣旨第二日清晨,卢绾和卢弃正在招呼家丁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尽快离开长安,卢生忽然走了过来。
“留侯,先生是如何与留侯攀扯上关系的?”
卢绾眉头微蹙,疑惑地问。
“老朽旧友赤松子一向云游四海,近几日在长安城中短暂逗留,就住在留侯府中,赤松子听闻老朽也在长安,便邀请我去留侯府中一叙,老朽便在他引荐下,结识了留侯张良。”
卢生表情淡然,解释说,解释完却有意无意挺了挺腰杆。
卢绾看到这个小动作,面色很快阴沉了下来。
“爹,先生与留侯结识,不好吗?”卢弃望着卢绾问。卢生自行解决了去留问题,卢弃本来挺高兴的,可是看到卢绾脸色如此难看,还以为事情另有玄机,不由得紧张起来。
听到卢弃的问话,卢绾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想了想说:“倒也不是不好,只是……”
“燕王是担心卢生忘恩负义吗?”卢生打断了卢绾。
卢绾立刻收住话头,盯着卢生看。卢弃从卢绾的神情中发觉,他似乎有好多话要说,却碍于自己在场,不便开口。
“老朽留在留侯处与留在宫中并无区别,该为燕王做的事,绝对不会含糊,请燕王自行权衡,不要伤了您和留侯的和气。”卢生继续说。言语间有承诺,也有威胁,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希望先生牢记今日说过的话。”过了大半天,卢绾才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不再看卢生,继续指挥起了家丁。
卢弃反应再迟钝,也觉察出了卢绾和卢生间的较量,并且还看出卢生借助张良的势力最终胜出,迫使卢绾默许了他的决定。
“小弃,为师此刻就要离开燕王府了,你来送送我吧。”
卢弃正走神间,卢生忽然呼唤了他一声。
“这么着急离开吗?”
卢弃赶忙收回了思绪。
“你们马上就要出城了,这里也待不成了,况且留侯那边已经为为师收拾好了住处,为师自然要早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