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床板硬得有些硌人,沈初棠从侧躺换成了平躺,有些恍惚地看着房顶发呆。
昨晚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明明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可昨晚的记忆却清晰的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般。
沈初棠的父母急着把跛脚的女儿嫁出去,段萧寒的哥嫂又急着跟他分家摆脱这个累赘。
两人的婚礼办得仓促又简陋,沈初棠来时只盖着张红色的布充当盖头,坐在屋里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来掀盖头,最后自己扯了下来。
一个不想说话,一个不知道说什么。
同榻而眠,中间却像是隔着条河。
那样睡了一夜,沈初棠的肩膀都有些疼,其实她有些好奇,她同意这门婚事,一是别无他法,二是她也不想待在那个家里。
那段萧寒呢?
窗外的鸡鸣声扰断了沈初棠的思绪,她从床上翻身下来,还没走两步,就差点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还是有些不习惯。
沈初棠从屋里出来,穿过厅堂,就看见段萧寒面无表情的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像是只是简单的发呆什么都没想。
男人板寸头,眉目硬朗,坐姿板正,嘴唇紧抿着,眼神空洞的目视着前方。
沈初棠打量了一下她的新家,新盖的泥瓦土坯房,两间小屋一个厅堂,院子里还有一间厨房。段萧寒的哥嫂为了不落人口舌,先是给他盖了这间新房,又是给他娶了媳妇儿照顾他。
段萧寒本来坐在院子里发呆,忽然听见了忽轻忽重的脚步声,他听力本就不错,眼睛看不见以后,耳朵就更加灵敏了。
一想到眼睛,段萧寒整个人就像是溺在湖水里,无法呼吸。
段萧寒忽然低下了头,放在膝上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他听见那脚步声近了些,停顿一瞬后,又骤然走远。
沈初棠原本想过去跟他说两句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身去了厨房,橱柜里只有几个碗碟,一袋米,还有一袋玉米面,除此之外,地上还放着几颗白菜萝卜。
水缸里的水是满的,沈初棠拿来脸盆过来,装好水之后放到了段萧寒面前的地上,放好之后又回去拿来牙杯牙刷过来,放到他手上,“先洗漱吧,我去做饭。”
看在她眼睛看不上的份儿上,她勉强照顾照顾他,沈初棠这样想。
厨房的土灶沈初棠并不陌生,很久以前她也用过,很快就把火生了起来,又把淘好的米放到锅里。
一点点往灶里填着晒干的玉米棒子,温暖的火光烘得人身上暖洋洋的,米粥的香味愈来愈浓,土灶做出来的饭总是格外的香。
沈初棠掀开锅盖看了一眼,米粥已经差不多了,她从厨房出去看了一眼,段萧寒依旧坐在那,但盆里的水已经没了,牙杯毛巾也整齐的放在一旁。
她将东西归置好,又去收拾好自己,将米粥盛出来放到厅堂的桌子上。看着院子里的段萧寒,有些纠结,是直接叫他,还是去扶他?
碗里的米粥上面都结了一层米油,沈初棠终于决定好过去扶他,只是走到他旁边刚伸出手,就被他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