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哥,搞掂。”陈豪进了佳廉道酒楼的包厢,对里面正慢条斯理的剔一块鱼肉的霍东峻说道。
霍东峻动作不停,背对着包厢的门坐在餐桌前,将鱼肉用筷子送进嘴里咽下这才说道：“坐,让厨房帮你准备了冻蟹。”
陈豪没有去坐在霍东峻的对面,因为霍东峻现在坐的是餐桌的下首,对面是上首,陈豪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霍东峻的身边,晃了一下已经可以触到肩膀的头发,试探着问道：
“心情不好？”
霍东峻笑着侧过脸看他一眼：“一段时间不见,居然能睇出我心情不爽？有长进。”
“边个让峻哥你不爽,我去挂了他,我虽然一直见不到你,但是最近的事我都知,《天天日报》嘛,我扫过他的底呀,号码帮孝字头阿和罩的,你一句话,我带人去炸了他报馆,阿和敢同我大小声,我就联手陈东打下他地盘”陈豪把手压在桌面上,语气凶狠的说道。
霍东峻从桌上拿起一只冻蟹放到陈东面前的餐盘里：“食蟹啦,炸报馆,你现在是不是真的够威呀,居然够胆同号码帮呛声？”
“号码帮又如何,我算是搞清楚,我当烂仔时,无论对方是边个,提起字头是号码帮,我就会惊,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他哪里值得我惊,讲钱,我大佬是江湖大水喉,讲人,观塘同中环,足有一千多兄弟,不过是相互给面子,他若是真以为人人都要怕他阿和,我分分钟踩过去斩他”陈豪自己掰下一支蟹脚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说道。
霍东峻等陈豪吃完那支蟹脚才开口问道：“左手的人准备好未有,这次不是斩人,不用你出面,也不关阿和同社团的事。”
“当然准备好,峻哥你开口,左手当然要做事,特意自己返北角帮你选学生,一个个白白嫩嫩,包有性病,全部四眼仔来的,各个都像智慧那种乖学生,睇一眼就知是好学生。”陈豪听到霍东峻问起左手安排的学生,抓起纸巾擦了一下手指上冻蟹融掉的汁水说道：“明早六点钟就集合等在北角炮台山中学,电话一到,马上动身。”
霍东峻朝站在门口的士巴拿看了一眼,问道：“昨天智慧把她姐姐带去了哪？”
“见凤姨。”士巴拿听到霍东峻问话,开口说道：“我开车送他们去了凤姨的疗养院。”
霍东峻点点头转回身,林智慧为了这个姐姐,真的是要费掉很多脑细胞,估计是用凤姨来搞掂林嘉丽,不过这件事既然有智慧和凤姨,自己当然不会对林嘉丽做绝,李美儿的想法的确很出色,让林嘉丽背黑锅,可是如果真的林嘉丽背黑锅,就算是林智慧对自己心中无怨,凤姨嘴上不说,心中也会留下刺,说不定真的就撑不住死掉,林智慧也一定清楚,可是他却未开口说出来,想来是觉得自己讲出口起到相反的效果,他心中,应该是希望自己再放林嘉丽这一次的。
霍东峻可以不在乎林嘉丽死活,不在乎能扛得住的林智慧能不能接受林嘉丽被自己当成舍掉的棋子,但是却不能不在乎凤姨,因为霍东峻是凤姨照顾自己长大的,而且凤姨一定撑不住,林智慧对自己说起林嘉丽已经见过凤姨,这句话,其实就是再为他这个求情,不然林智慧不会提凤姨出来,林智慧在怕,怕自己真的不顾情面逼死林嘉丽。
霍东峻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拿起手上的电话打给黎恩：
“今晚散出停刊一期的消息,告诉分发协会,下一期停刊,有货给报纸佬,仲有,让《东方日报》的广告版空出一版,登我们停刊的消息,让全港人明天早上就都知道,今天开始,《男人周刊》杂志社停刊自查。”
等黎恩在电话那边回应之后,霍东峻挂掉电话,点燃一支香烟后还是打去了凤姨在柴湾疗养院的电话,护工接通之后,很快电话那边就传来林智慧的声音：
“峻哥？你找我。”
霍东峻笑笑：“当然找你,现在找凤姨怕会被骂,所以做完这件事再去见她喽？是这样,我让陈豪安排十几个玛丽诺的学生仔去参加游行,就话是林讲电话时不小心被他们听到,他们几个烂仔所以就打着林的名义去睇热闹,明天早晨得知有玛丽诺学生去参与示威消息的林本来想赶去示威现场劝阻学生,可是凤姨突然发病就医,林陪同母亲住院,你临时去示威现场劝阻无果之后,为了避免自己姐姐被波及到,用一个即将留学的优秀学生身份去求叶锡恩女士,希望叶锡恩女士帮向玛丽诺校方解释这件事不关nh林的事,讲话的重点该说哪些,你比我明,不要让叶锡恩猜测你是有心人,你不要提示威游行这件事的看法,就好似这件事与你无关,重点是在于有人打名义去参与示威这件事,至于通过其他消息了解到示威学生人数高达六百人的消息的叶锡恩女士会有什么反应,都与你无关,去探凤姨,不要再露面,我会告诉左手,北角的学生都会指证李思妍,不会是林,我想最多林只会因为这次的事被校方问询备档一次而已,你觉得点样？”
林智慧疗养院的服务台处,在值班护工惊讶的眼神中抹了一下眼里的泪：“谢谢峻哥,谢谢。”
他一直赌,故意用对林嘉丽厌恶的态度和语气来保护林嘉丽,因为他真的不知霍东峻是不是会对自己那个一心只懂教书育人甚至连教书育人都做不好的姐姐出手。
这个电话,他从昨晚就一直在等,现在终于等到,霍东峻因为他的母亲调整了明天的方案,哪怕会因为这个决定可能多出未知的变数和纰漏。
“不用谢我,如果只是你,我不会改口,我怕凤姨知道我这样对她女儿,到死都对我心中有怨,我可以对不起任何人,但是不能对不起给我饭食睇我长大的家人,告诉林,这次睇清楚,她想帮的那些人会在事件之后如何感激她,就这样,明天晚上的飞机我不去送你,一路顺风。”
挂掉电话之后,霍东峻双手抱住后脑朝后仰靠在椅背上,像是对陈豪和士巴拿开口,又像是自言自语：
“事在人为,成事却在天,事我就只能做这么多,胜与否,就睇老天爷赐不赐我这一铺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