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全忠嘿嘿冷笑,“洪天王困守金陵,非立业之主啊。
圣人的二弟?我还圣人三大爷呢,他又成不了事,我投他挨宰么?”
“那捻子、天地会的大成国、李短鞑的顺天军、宋继鹏的天纵军都声势浩大,我都有认识人——”
“去个屁的,都是无谋之辈。这大清朝啊,还有五十多年国祚,反正我是撼不动,现在造反就是嫌命长。
你甭劝我,我要当大清朝的忠臣,领兵平了东洋小鼻子,解我心头之恨。”
“呦嚯,兄弟,你还有前知五百年,后知八百载的能耐?
鞑子要是真的就剩五十年国运了,我可谢天谢地。
倭寇也没见有啥能耐,咋惹你了?”
“妈了个巴子的,我跟倭寇仇深似海。
算了,说你也不信。后知八百载的能耐没有,后知个六七十年的本事我还真有。
我可告诉你大哥,马上僧王就要在八里桥败给英国法国鬼子了,京城不保,咸丰爷都得北狩热河,你现在可别往南边去送死。
咱们相交一场,这话我是告诉你了,你爱信不信。”
田星牵着驴,一边走一边摇头,“你就扯吧,前些日子清妖还在大沽口打了胜仗呢。
洋人也就是舰炮厉害,军舰又不能开上岸,清妖在京城有十二万兵马,顺天府是那两万洋人能打下来的?”
看着田星渐渐远去,一直傻笑的张斯文忽然开口,“大哥,你既然要当兵,当初咱们讨饭的时候曾剃头拉壮丁你咋带我跑呢?”
“切,你懂什么?大头兵就是炮灰,上了阵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我这么溜文大老爷的须,不就是指望他将来给我写封推荐信?
你甭看文大老爷仕途不顺,官升得慢,人家的座师可是潘阁老,师兄弟里有能耐的多了去了。
他一封信,顶我上战场当大头兵冒着生死打十年。”
邵全忠点脚拍拍义弟的肩膀,“你不傻,哥哥我知道,不过这江湖经验跟你哥我可差远了。
这江湖啊,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
田星拉着驴子,夜色里缓缓而行。
田大侠是个胆大包天的性子,哼,邵全忠不让我去京城,我偏要去看看。
他啊,多半是怕我在京城失手了,把他供出来,我田某人是那种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