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似,海底针。
苏全福瓜着一张脸,心里苦不堪言。
皇上冷脸批阅奏折,期间不大不小的发了几回怒火,因吏部失察的事,还传召了几名吏部大臣,骂他们办事不力,直到用完膳在御花园消食,脸色才稍霁。
谁知道就在出御花园没多久,碰见云水殿的丫鬟送太医出宫,那丫鬟下跪给皇上行了礼,道了句:“娘娘身子不适,还在念着皇上,求皇上见见我家娘娘,让我家娘娘安心养病吧。”
苏全福原以为帝王不会临驾云水殿,可实际上还是见了良妃。
都说后宫美人各有不同,而良妃的容貌属于侵略性的大美人,端得是明艳照人、容姿不俗,置于后宫之中,只怕也只有贵妃娘娘才能压她。
不得不说平日艳丽非凡,又光彩夺目的美人,此时面带病容,眼底露出憔悴,是真惹人心疼。
崇德帝在云水殿看望病中的良妃,后宫其他女人也都得了消息,暗自搅着绢帕,咬碎满口银牙,但让她们去拦圣驾邀宠,她们没那胆子啊。
不管良妃生病是真是假,可她确实在几日前就修养,面上至少是这么回事,人家好歹有幌子可打,不过其中也有人动了将自己作病的心思,要见圣上可不得下血本,也有人借着探病的名头去了云水殿。
“宸妃到云水殿探病去了。”早不探病晚不探病,偏生圣驾临幸云水殿,就跑去探望良妃,不过是借由这名头,想一睹龙颜罢了。
红玉看向杜浮亭,问道:“娘娘,咱们过去吗?正好消消食啊。”话里撺掇杜浮亭到帝王与良妃跟前露脸,以娘娘在皇上面前的得宠之势,有娘娘在的地方,哪里还有别人的事。
“不了,落锁吧。”他已经没了以前的记忆,不喜欢提起过往,大概也不会喜欢她的无理取闹,更不会喜欢她拈酸吃醋。
自打进宫,杜浮亭一直在揣摩圣心、谨言慎行,论了解帝王她该是第一人,生怕惹帝王不快。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太高兴,亦或者是太伤心,乖乖巧巧,任他摆布。
只不过那些和陆笙的过往太深刻,往往忘记他不仅是曾经满心装着她的陆笙,还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所以总在出错边缘徘徊。
红玉还欲再劝,话都到嘴边,杜浮亭不冷不淡地斜了眼,“出去。”别的话并不多言,可两字值千斤重,容不容得下人,不过她一念之间。
鲜少见杜浮亭动怒,红玉身子下意识地颤抖,呐呐领命退出暖阁后,满脸涨得跟煮熟的虾子般通红,杜浮亭的冷淡就跟盆冷水似的,兜头全倒她脑袋上。
经此之后,红玉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也没往杜浮亭跟前凑。
晚间夜幕落下,杜浮亭也没问帝王留没留在云水殿,自行宽衣解带准备入眠,腰间忽然传来疼痛,她将外衣退下,掀开亵衣左侧一角,腰迹有块玉佩大小的淤青,定是白日在麒麟殿磕碰的。
当时她察觉到有股酸疼,后来心神都在帝王身上,神不守舍,忘了腰间还有伤,也不记得疼痛了,现在倒是回味过来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叫人进屋,兀自从匣子里拿出治跌打的药抹在身上,身上沾了药香,裹着锦被入睡。
她是已经睡了,可不知道有人还在煎熬着。
出了云水殿,苏全福就受到帝王冰冷的视线,俊容上布了层阴霾,“良妃生病,贵妃怎么不来探望?”
一时半会苏全福也搞不清帝王心思,现在天黑得不算早,可谁探病也不会选用完晚膳的时间,宸妃请来探病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方才宸妃还欲同皇上一同离开,是良妃出言将宸妃留下,让宸妃既然来了,索性就多陪陪她。虽然是真的病了,不一定能帝王宠幸,可良妃心里指不定怎么暗恨宸妃,半路杀出,坏她好事。
若贵妃来了,可不得招惹上良妃,良妃一瞧就不是好招惹的,先前贵妃还在良妃手里吃过亏,怎么可能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