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热水备好了。”

    “下去吧。”

    寝殿的门缓缓关上,姬别情脱掉祁进身上的衣服,把人抱起来放到浴盆里,祁进还昏迷着,靠在浴桶边缘往下滑,姬别情只好自己脱掉衣衫跨进去扶着他。若非这些天祁进昏迷不醒要人照顾,他都不曾发现祁进瘦得连肋骨都稍稍突出,身上的伤痕这些天渐渐好转,只剩大腿和屁股上伤得严重,还隐隐有一点淤血。

    幸而及时发现了他怀孕的事,不然伤成这样,保不齐真的一尸两命。

    姬别情从小到大没伺候过人,照顾祁进的时候也笨手笨脚的,又不想假手于人,每日喂药进食洗漱,搞得他连政务也不甚上心。他知道祁进常常做噩梦,夜间睡在他怀里时就会突然哭起来,许是又梦见姬别情虐打他,勉强能听见“少君不要”之类的字眼。姬别情只抱着他,又不会安慰人,大概安慰了也听不见,每每被泪水浸湿衣衫,第二天再换掉。祁进发着烧,嘴唇却是冰凉,哭泣的时候微微颤抖,姬别情不自觉地吻上去,才想起祁进还醒着的时候,他连一个吻都没给过祁进。

    “夫人说,他既然嫁给了少君,就应当喜欢您。”

    班黎是这样告诉他的,可祁进怎么可能喜欢他,他娶了祁进快要两个月,才终于想起来去打听关于祁进的事——朝中一个七品小官的独生子,自幼知书达礼恪守男德,出嫁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有不少人曾倾心于他,毕竟一副连普通女子也要惊叹的好相貌。只是天生雌雄同体的身子,有人可怜也有人耻笑,言道是花垣城女子为尊,男子本就是女子的玩物,祁进这等尤物却连男子的玩物也做得来,什么百年一遇的美人,分明是百年一遇的下贱胚子。

    他似乎也这样羞辱过祁进,不知祁进是否也曾因为那句话躲着他哭过。

    姬别情洗掉了祁进卧床的汗渍,将人抱出来裹好浴袍,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祁进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苍白的小脸,不舒服似的哼了一声。

    “夫人?”

    祁进缓缓睁开眼睛,视物还模糊着,却是才看见姬别情就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哆嗦得像筛子。姬别情正将安胎药端过来,才唤了一声“夫人”,便见祁进蜷缩在床脚将自己抱成一团,满眼都是恐惧。姬别情坐到床边抻抻他的被子,难得柔声道:“过来,先喝药再说。”

    毫无效果,祁进眼中惧意更甚,姬别情也不是没对他柔声细语过,但都是因为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他的法子来取乐。姬别情只好凑上前去将人强行拽进怀里,低头见祁进几乎毫无血色的脸,有些不忍,药碗放在祁进嘴边,他倒是乖乖喝了——他总是很听话,无论姬别情对他做什么,他还是那么乖。

    “大夫说你怀孕一月有余,”姬别情放下空碗,试着安抚怀里瑟瑟发抖的夫人,“药是安胎的,但光吃药也不行,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但凭少君安排。”

    祁进仍是缩成小小的一团,几个字气若游丝,只是护住了小腹,有些不可置信似的。

    “若你生了一个女儿,将来便可父凭女贵,你不开心?”

    “……开心。”

    姬别情本想问他你哪有一点开心的样子,见祁进怕成这样又不好再问。祁进好像没有什么意识,他说了什么,祁进就应和着,不敢反驳也不敢说半点意见。伤药放在床头,姬别情才想起来今日还没给祁进的伤处上药,才掀开被子将祁进的衣带解开,便见祁进眼眶通红,颤抖着分开双腿。

    “我不是要……”姬别情一阵无奈,“上药而已,你怀着孕还发什么骚。”

    祁进将信将疑地抬头,恰好与姬别情的眼神对上,又慌忙低下头不敢动,姬别情说上药就真的只是上药,腿上和臀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退,已经不很疼了,只是在白皙柔软的皮肤上仍是显得触目惊心。姬别情上完药又将祁进的衣带系好,穿到上衣时,指尖擦过祁进的乳尖,又惹得人浑身一抖。

    “好好休息,”姬别情好容易忍住了玩弄他那对小巧嫩乳的冲动,将人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低头亲亲他的额头,“我差人送饭给你。”

    班黎端着清粥进来时,便只看见祁进靠在床边愣愣地发呆,手里捧着姬别情塞给他的暖手炉,花垣城才入秋不久,他哪里用得上这个。

    “夫人总算是醒了,”班黎将清粥端给祁进,“昏迷了八天,您吩咐过,小的也不敢告诉城主,如今您怀着小郡主,还是要对自己好一些,若是实在吃不下,小的便去厨房熬参汤来。”

    “我……我真的怀孕了?”

    “是啊,城主还很高兴,赏了不少补药,只是有些现在还不能用。少君没再为难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