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一脸慵懒,缓缓续道“你二人还不赶紧进去!这规矩你当明白。”脸上已然露出了倦意。燕于飞不禁松了口气,他原本正担心自己的胡言乱语会惹怒了那老者,此时急忙说道:“弟子遵命!”说话间又躬身一拜,随即拉着熊虎就走。
这机缘堂还是老样子,燕于飞本想提点熊虎几句,但见他径直走向了收藏剑法的茅草屋,只得欲言又止,心中寻思:“罢了,机缘如此,兴许熊师弟自有机缘。”心念及此,他也径直到了一处茅草屋前,看着眼前的“符箓”二字,心头不由一喜。
就在这时,突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小子,这符箓之术可不是谁都能修炼的,若是忍不了寂寞,不如趁早回头。”这正是那老者的声音,燕于飞不由一愣,可转身望去,四下哪有半个人影。他又看向了“符箓”二字,半响后,嘀咕道:“修仙问道原本寂寞,弟子虽不能六根清净,但平日修炼也算有心。”说着大步走进了茅草屋内,只见屋内一片狼藉,黄纸朱砂扔了一地,那些只画了一半的纸符随处可见。这时那老者的说话声又传了过来,只听他说道:“这些都是妄想修炼‘符箓之术’的弟子留下的,这几百年来,只有天衡那小子学了些皮毛。小子,你还是听老夫之言,以免后悔莫及。”
那老者似乎是一番好意,但燕于飞却一脸的惊讶,心中寻思:“这位前辈怎地还没睡着,不过是数月未见,他竟然变得如此唠叨,简直就是判若二人。”燕于飞可不傻,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他可不敢再随意胡言乱语,那老者的话更是听得清清楚楚,心想天衡道人在这位老人家口中都是“小子”,那他的辈分岂不是不言自明。
霎时间,燕于飞脸色一变,暗道:“他莫非是元婴修士?”心头不由得一颤,到了此时,哪里还敢怠慢,急忙四下收拾了一番,这茅草屋内确实也该收拾收拾了。这时又听那老者说道:“孺子可教!既然如此,试试倒也无妨。”刹那间,突见一道纸符落到了身前,只听那老者续道:“你既然是炼丹堂的弟子,不妨先试试这‘火焰符’。切记,心无杂念。”燕于飞已然明白,那老者是在指点自己,急忙盯着眼前的纸符细看了起来。不多时,便见他提笔依葫芦画瓢,几个呼吸间,手中已然多了一道纸符。
燕于飞看着手中的纸符,心头不由大喜,突然随手一捏。只见一团火焰熊熊而起,这火焰符还真让他画成了。可还没等他心生得意,便听那老者大喊道:“小子,你要放火不成?若是胆大妄为,老夫可要翻脸了。”
眼前这茅草屋可是一点就着,燕于飞纵然胆大妄为,却也不敢在此放火,急忙一掌将火灭了。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转过身来,只见那老者不知何时已然到了身后。
突然间,便听那老者叹了口气,道:“老了,老夫真的老了!”说着上下打量了燕于飞数眼,问道:“小子,你怎知老夫就在你身后?莫非老夫真的不中用了?”
燕于飞终于明白了那老者的心思,只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原来他也只是觉得身后有异,并不能断定身后有人。若是以往,只要有人靠近百步之内,燕于飞自然都能察觉到,可是如今却出乎意料,那老者竟然悄无声息到了身后,这岂能不让他大吃一惊。
二人这时各有所思,一时间竟都直愣愣的看着对方,还是燕于飞抢先回过神来,当即恭声说道:“多谢前辈指点,弟子这厢有礼了。”说话间俯身便拜,脸上甚是恭敬。
果然是礼多人不怪,那老者不禁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倒是不错,兴许真是个有缘之人。也罢,你就在此好生修炼,切记,心无杂念。”话音未落,那老者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燕于飞望着洞口的方向看了几眼,这才又提笔画了起来,这茅草屋中有的是朱砂黄纸,一时之间倒也是不用发愁。但没过几日,这头疼之事便找上门来,他突然想起来的匆忙,竟然没带上辟谷丹。就在他为难之际,只见熊虎疾步而来,还没到近前,便听他大喊道:“师兄,我随手捡了些辟谷丹,你可也捡到了?”
辟谷丹岂能随手捡到,何况这机缘堂内甚少有人前来,燕于飞不由心生感激,暗道:“那位老人家真是想得周到,他定然是不愿多费口舌,这才有意让熊师弟白捡了去。”这时熊虎到了近前,他一瞧见燕于飞身后的朱砂黄纸,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师兄,这符箓之术虽好,可哪有挥剑杀敌痛快,师弟我正苦修‘诸岳剑法’,这可是大开大合、甚是趁手。”
原来熊虎也找到了自己的机缘,如此一来,燕于飞顿时松了口气,当下说道:“熊师弟,还不分些辟谷丹给我!”说话间一把夺了一半在手,这才又道:“机缘难得,你也好生修炼去吧!”
此后数日,燕于飞一直都在画火焰符,这茅草屋中不缺朱砂黄纸,但却偏偏不见符箓之术的功法。这一日,那老者的声音突然传来,只听他随口道:“小子,再试试这火遁符!”话音刚落,又有一道纸符落到了眼前。
燕于飞心头大喜,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火遁符的玄妙,当日王不僵便是依仗着此符逃过一劫。便在此时,忽听那老者沉声道:“小子,切莫得意。你若是不能心无杂念,那定如‘天衡’那小子一般,只得些皮毛而去。”这话犹如醍醐灌顶,燕于飞立时心头一惊,暗道:“看来自己的心境还需磨炼,今日不妨打磨一番。”一想到这,他急忙凝神静气,当下提笔又画了起来。此后每隔数日,便有一道纸符落到眼前,燕于飞也早就习以为常,不知不觉中,茅草屋中都是一道道纸符。
这一日,燕于飞不停张望,若是算算日子,早该有一道纸符落在眼前,可眼下却毫无动静。就在他心急这时,突听那老者说道:“小子,你可真是贪心,短短一月之间,已然到手了十多道纸符,还不快滚!”这话听起来是在赶人,但这口气却甚是高兴,燕于飞心知这是宗门的规矩,只得疾步向洞外而去。临走前,随手带走了自己所画的纸符,就连朱砂黄纸,都没忘了顺手牵羊。
几息后,燕于飞又看到了那老者,只是这位老人家早就酣然入梦,眼见如此,他只得躬身拜了数拜,这才蹑手蹑脚的纵身而去。只见熊虎早就在洞外等了大半天,他一见燕于飞轻手轻脚的缓步而来,便想大声呼喊,可还没等他张嘴,燕于飞突然纵身到了近前,随手一把拎着他御剑而去。
转眼间,炼丹堂就在眼前,燕于飞这回直接落到了中院。二人还没站稳,便听有人大喊道:“老八、老九,你等总算回来了!还不赶紧过来拜见为师。”徐长老还真不客气,这还没见到人,便已然装模作样。燕于飞和熊虎可不敢怠慢,二人疾步赶到了正堂之内,只见徐长老大大咧咧的居中而坐,师兄、师姐齐齐左右而立。
燕、熊二人齐声道:“拜见师父!”说着便想上前拜见。但听徐长老大笑道:“免了,免了!赶紧长话短说,你二人可有机缘?”原来徐长老和众弟子全都心急如火,一个个早就算好了日子在此等候。燕于飞说道:“师父,弟子修炼了‘符箓之术’,熊师弟得了‘诸岳剑法’。”熊虎虽然没有抢着答话,但这脸上却是得意洋洋。可他却不曾料到,徐长老突然脸色一沉,道:“‘符箓之术’也还罢了,只是这‘诸岳剑法’却是可惜了。”众弟子听徐长老如此一说,一个个都满脸的疑惑,熊虎忍不住问道:“师父,莫非这机缘堂内也有糊弄人的功法?”
这不过是熊虎随口之言,但众弟子却也是这般的心思。突然间,徐长老气得脸都黑了,随口怒道:“孽障,休要胡言。那‘诸岳剑法’乃是我万剑宗的绝学之一,只是这数千年来都没见有人修炼而成。”原来如此,难怪徐长老气急败坏。
霎时间,燕于飞猜到了徐长老的心思,急忙恭声道:“师父,你老人家莫急!这兴许便是熊师弟的机缘。”这时熊虎“呵呵”的一脸傻笑,他倒是心满意足。徐长老见此,只得叹了口气,苦笑道:“罢了,你这傻小子。日后自求多福,为师这一把老骨头可折腾不起。”
这机缘堂的事算是说清楚了,可徐长老却还是一脸的苦恼,只听他狠狠说道:“那后卿可真是个麻烦,想必一场杀戮近在眼前。那天衡老道一肚子都是坏水,如此凶险之时,竟想着派遣弟子前去巡山。”一听此言,众弟子齐齐看向了徐长老,显然都等着他赶紧说个清楚。可徐长老却破口大骂道:“这无耻的臭杂毛,整日想着《极道天书》,这会又想坑害弟子,简直厚颜无耻。”他倒是骂了个痛快,只是苦了众弟子,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敢多嘴,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大声喘气。
折腾了大半天后,徐长老终于神清气爽,当下清了清嗓子,续道:“那后卿如今关押在了八极大殿之内,天衡老道早就祭出了镇魂符,若是没有元婴修士出手相救,她此生休想逃脱。不过这巡山之事还是要装模作样一番,你等何人愿去?”
这可是凶险之事,胆敢前来万剑宗生事的,又岂能是等闲之辈。可众弟子却都抢着前去,一个个全都毫无相让之意。徐长老只得沉声道:“罢了,如此辛苦之事又有何好争抢的。徐焰、任丹,你二人带着老八前去巡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