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罚了鹊仙居的管事嬷嬷,也算是杀鸡儆猴,宁国公府里有小心思的下人们全都老实了,再不敢出什么幺蛾子。如今的世子夫人杀伐果断的紧,她们可不敢往枪口上撞。

    接见过所有前来宁国公府送年礼的各府管事嬷嬷之后,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满娘子带人摆饭,宁氏累了大半日,没有什么胃口,只命人盛了半碗山菌飞龙汤,夹了几片油焖冬笋,配着胭脂米饭胡乱吃了几口,就让人撤了饭食。

    正漱口的时候,外面传来二房小李氏的忿忿的尖叫声,“凭什么拦着我,滚开……怎的大嫂管了家,就只认她娘家宁府,不认我们李家不成!我们李家可是堂堂正正的宁国公府的正经姻亲……”

    宁氏眉头微皱,她自然知道小李氏为何而来。今年回给李家的年礼,只有她继婆婆李氏当家时的三成。李家那些眼皮子浅的,不来闹腾才怪。

    “吵吵囔囔的成何体统,叫她进来说话。”宁氏漱罢口,将斗彩小茶盅子递给一旁站着的小丫鬟,淡淡的说道。

    少时,七个不服八个忿的小李氏气咻咻的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向上首空着的右侧主位,宁氏扫了一眼,瑞云立刻拦在前面,将小李氏强行引到左侧下首的椅子上,淡笑着说道:“二夫人请这里坐。”

    小李氏狠狠瞪了瑞云一眼,重重坐下来。然后抽出帕子捂着脸,假哭着喊道:“大嫂,为何今年给李家的年礼少了足足七成,这让娘和我还怎么有脸见娘家人……你让娘和我还怎么回娘家……”

    “不知弟妹说少了七成,是与哪一年的年礼相比的?”宁氏完全不理会小李氏的哭嚎,只冷淡的问道。

    “比这几年的年礼都少了七成。”小李氏理直气壮的梗着脖子说。

    宁氏淡淡道:“来人,拿近十年与李家往来的册子给二夫人瞧瞧。”

    下人应一声,没过多一会儿,便捧着厚厚一本册子送到了小李氏的面前。

    小李氏翻开册子看了几眼,面上立刻涨红起来。这十年以来,宁国公府送给李家的节礼,都是李家送来节礼的数倍,特别是最近四年,每次节礼,恨不得十倍二十倍的回给李家。就算今年回礼比最近四年少了七成,那也是按从前的规矩,是李家送来年礼的四倍。这已经不是送年礼,而是赤果果的扶贫了。

    “祖母在世之时,府里给各姻亲府第送节礼,都是有定例的。当年祖母念着弟妹的娘家不宽裕,还特意吩咐多加了三成,如今我按祖母的定例行事,有何不妥?”宁氏挑眉看向小李氏,眼神如寒冰一般。

    “这……可母亲不是这样的规矩,祖母早就过世,现在就该按母亲的规矩做事。”小李氏面皮紫涨,还是不死心的大叫。

    “按母亲的规矩?母亲的规矩是什么?是搬空宁国公府的库房送去李家么!”宁氏突然厉喝一声,吓的小李氏身子一颤,手中的帕子都掉了下来。

    “难道弟妹现在还不知道,母亲犯了大错,已经被父亲罚了禁足半年,昨天晚上就关进了小佛堂。”宁氏大喝之后,又冷笑着说道。

    “什么?这……这不可能……”小李氏连连摇头,身子都有些个摇晃。

    因为今冬雪大天寒,所以李氏就没让小李氏每日到鹊仙居请安。小李氏也乐得趁机躲懒,她又是个手里紧的,平日连下人的月银都要刮上一层,所以也没有下人愿意往小李氏跟前送什么消息。故而到这会儿她都不知道她婆婆兼姑母被罚禁足了。

    “可能不可能,你自己打听去。”宁氏冷嘲一声。便端起了桌上的茶盏,侍立一旁的小丫鬟见了,立刻走到小李氏身边,微笑着说道:“送二夫人……”

    小李氏听说婆婆被禁足,心里已经乱的不行,也没心思在纠缠下去,急匆匆跑出去打听消息。

    “夫人,二夫人她……”瑞云担心的说道。

    宁氏淡笑道:“不过是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掀不起什么风浪,理她做甚。各处的新衣裳可都备齐了?月钱和赏银也都备好,明日一早便发下去,虽然今年年景不好,可大家也都辛苦一年了,总得过个宽裕的年。”

    瑞云一一应了,再往外传话,很快几个管事嬷嬷都上来回话,说是各房主子的衣裳都备好了,下人们的新衣裳也都分了下去。月银和过年额外的赏银也都分包好了,只等着夫人派赏,她们就能带人来领各人分管之处的月银和赏钱

    宁氏听罢点了点头,吩咐明日寅时六刻开始放赏,各处下人都集中到栖梧园唱名领月银和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