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还没说话,一个蹲在角落喝符水的灾民抢着道:“我知道,他们靠军队,靠喷火器,靠机枪,城市周围,无论是人还是草木,都被焚烧一空。”
这人心有余悸的说,“那大火,一直烧了三天三夜,不知道多少逃过去的灾民都被烧死。”
渡边闻言一愣,过了一会叹道:“也好,总归能活下来一些人。”
“我觉得不好。”
杨单摇摇头,径自从渡边身旁走过,面对那些正在喝符水的灾民,大声道:“凭什么他们就能活,我们就要被抛弃在这荒野中等死?”
渡边怔了怔,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可一时间想不出怎么反驳。
灾民们茫然的望向杨单。
杨单扫过这些人,“难道就因为他们投胎投的好,一生下来就是大城市的居民,所以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特权吗?难道我们天生低人一等,必须要为他们输血,必须沦落为大城市脚下的养料吗?”
“我们经受风吹日晒,辛苦一年下来,却只能饱一顿饥一顿的过日子,一身麻布衣衫破了缝,缝了补,浆洗的发白还不舍得扔。而他们,他们不耕地、不打鱼、不养蚕、不织衣,却天天大鱼大肉,遍身罗衣。这是什么道理?”
底下灾民都愣住了,完全不明白杨单在说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人家的祖宗努力过,留下了万贯家财,人家不该享受享受吗?
渡边的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弯,“这不是天经地义吗?而且现在是特殊情况,必须特别对待,两难之间,让能活下来的活着,即使我们牺牲了,那也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说着,他扭过头,看向一众灾民,“就像东方的古话,这叫舍生取义。你们说,是这个道理吧?”
灾民们沉默了,接触到渡边目光的人还特意扭过头,避开了。
杨单见此,嘴角噙出一抹笑意,继而愤愤不平的高声道:“既然要舍生取义,那为什么不是他们去死,把活着的机会留给我们?”
“我们就不是人吗?我们就天生应该为他们挡刀子吗?都是爹生娘养的,他们凭什么高人一等!”
他的目光变得狠厉起来,凑到一个听的目瞪口呆的灾民面前,恶狠狠地问,“你说,我们是不是人?”
那人有些畏惧,左右看了看,哆哆嗦嗦道:“当、当然是人。”
“我听不到,大点声,我们是不是人!”
咣当。
那人吓得碗都拿不稳,唯唯诺诺不敢应声了。
杨单当即皱起了眉头。
“我们当然是人!”
领符水的队伍中,一个灾民排众而出。
“说得好!”
杨单转过头,两步走到了那人面前,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那你想饿死,还是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