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气阴晴不定,开始回暖后的正午火辣辣的。蓝术不喜欢暖融融的天气,每一个细胞都在蒸腾融化似的,让他无名火起,心中躁动不安。

    ——尤其是李昱循仍然裹得那么严实的时候。

    李昱循穿着扣到最上面一颗的黑色衬衣,胸口的布料被撑得紧绷得像是要崩开几颗扣子,腰线被深黑勾勒得紧致而性感。甚至又戴着那双手套。

    蓝术总感到若有似无的视线在窥视着他。李昱循蜷在沙发角落里,面前放了几瓶开封的高矮不一的酒。

    于是他抬眼,直直撞进浅棕的眼底。李昱循有些不知所措地退缩眼神,却激起了蓝术越过警戒线更进一步的动因。

    [他对我有兴趣。]蓝术听见脑海里笃定的声音,[他不该表现出来,他是蓝晚亭的人——去他妈的蓝晚亭!]

    所有的电流和火星都迅速汇聚起来,在他的颅内碰撞交融得劈啪作响,绽放出无数火花又溅落几颗星子:他是个卑劣的罪犯、背德的蹈火者、十字架上的荆棘丛。

    等到意识终于回溯,蓝术找回分毫清醒的时候,他已经被李昱循扇了一巴掌。蓝术的脖子僵硬地保持被打后的状态,眼前血雾重重。剧场舞台上的二人都被激怒,失去理智地用暴力消除恐惧、发泄怒意。

    蓝术用关节压住李昱循的手脚,再掐住李昱循的脖子强硬地吻上去。蓝术尝到了李昱循口中芬芳辛辣的酒气,他醉意上涌气息紊乱地松开了身下人的桎梏,沉醉其中的他对突如其来的反击毫无防备。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落了下风。

    李昱循跨坐在蓝术腰腹上,冷静而保持着节奏地一拳一拳打在蓝术的身上、脸上,像是在打沙袋那样毫无感情。

    除了钝滞的打击声之外,安静得可怕,无论是蓝术还是李昱循都一声不吭。

    蓝术眼前模糊,黑暗和重影侵袭着他。漫长得像是蓝晚亭选择离开的那个冬天,在飘落纷扬的雪幕里,蓝术终于依稀看见了微亮的光明。蓝晚亭抓住了李昱循即将落下的拳头,“停手,他快被你打死了。”

    李昱循才像是缓醒过来,起身坐在一旁,看待宰羔羊般的眼神落在被血浸染的人身上。蓝术苍白的脸上挂着血流,阴郁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好整以暇的李昱循,病态而极端的欲望在阴湿一隅蔓延侵蚀。

    “还他妈看!滚去治伤!”蓝晚亭踹了地上烂泥似的蓝术一脚。

    蓝术恹恹地采纳了蓝晚亭的“和善且友好的建议”,踱步走到门口又转身看了眼李昱循,利剑出鞘般森冷,蓝紫色的海洋里寒光煔灼。

    蓝晚亭扛起李昱循上了楼。跌坐在床上的李昱循晕晕乎乎地想着:[他可起码有80kg,这父子俩力气都挺大,整天动手动脚的。]

    “说吧。”蓝晚亭极力控制住自己,把二人距离拉开一些,免得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我喝醉了,看他很像你。”

    “然后呢?”

    “然后他突然亲我。”李昱循嫌恶地说道。

    蓝晚亭脸上神色更冷几分,终于按捺不住地凑近,钳住李昱循的下颌,细细打量。“好可怜,嘴唇都被亲肿了。”

    李昱循闻言后脊发寒,“你别……”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吻住了。

    李昱循奋力地挣脱,又被蓝晚亭几下制住,忙乱中本就不堪重负的扣子被扯开几颗,露出大片结实饱满的蜜色胸膛。蓝晚亭的手探进李昱循敞开的衣襟,解开硕果仅存的扣子,沿着紧实肌理向下摸到腹部停住。“我得检查一下,还有被碰到的地方吗?”

    李昱循气愤地紧抿着嘴,绷紧腰腹肌肉,一副赌气不想言语的做派,还未过劲的酒精让他昏昏沉沉的,半睁着眼疲惫不堪。

    蓝晚亭看他强弩之末的抗拒模样,心中叹气,强迫自己收起了旖旎心思,顺势并肩躺在李昱循身边,细细地用目光描摹他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