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行来的时候,贺程正在厨房看张叔做苏式糕点。
这段时日贺程除了花式吃补品外,还顺带被张叔喂了不少各地小吃。他跟着母亲出国那会儿也才十五岁,在国外呆了十年,回国后每日不是泡在实验室就是图书馆,他本来对吃的就要求低,就更谈不了解了。这会儿每日无事可干专心养身体,倒是多了一些闲情逸致来分给这些往日没注意的东西。
倒也体会了一次闲散人士的乐趣。
张叔见他看得出神,笑着准备递过手上的小银勺:“你来试试。”
说罢才惊觉不对,贺程的手现在做不来这么精细的活。
恰好陈行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贺程对着张叔笑了笑示意他继续,不用在意他,才转头去看陈行。
“陈助理。”
“贺老师。”陈行将手机递给他。
“谢谢,麻烦了。”贺程接过放在腿上,然后继续看着张叔在糕点上一丝不苟地做点缀。
陈行觉得奇了,他以为贺程应该很急着用手机来着,这会儿却是可有可无的样子。
他跟着看了一会儿,没觉出什么名堂来,还不如看他公司人事算工资来得有趣,站了片刻也就走了,左右他老板也没说要监听电话。
贺程把手机拿在手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实在是太久没有使用这个东西了。
他想起了那天柯寅川拍的照片,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剑,仅他可见,却时时在提醒他,他任他拿捏,无可奈何。跑了一次,倒又送了更多把柄到人手中。
一声叹息自他口中吐出,那日的照片柯寅川大抵还是没有发出去,他迷迷糊糊的,但是依稀是听到了这么一句,也或许是他的臆想。
不过他的父亲并没有不管不顾地冲来要人,想来未见到。
隔了好一会儿手机才被打开,屏幕亮起现出熟悉的壁纸时,贺程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这是他原本的手机。
他的手伤着,并不方便,陈行考虑周到,还给他带了耳机。他让护工推了他去园子里,才拨出贺连山的号码。
“贺程?”
“爸,是我。”
电话里有一瞬间的沉默,贺程突然就忘了要跟他说什么。
“程程你在哪,我让人去接你,不,我去接你。”
这个称呼让贺程愣了一下,他低头看着屏幕上通话的通话时间一秒一秒的增加,然后说:“爸,我在柯寅川这里。”
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说与不说没有什么区别。
他听见电话对面的贺连山重重地吸了口气,又问了一遍:“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贺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依旧是淡淡的:“爸,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