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是五月底,但是外东北早晚的温差依然很大,大山里夜里的气温还只是十度左右。黑龙江西岸呼玛江口正有大批的日本劳工在岸边日夜忙碌。
远东公司歼灭了索伦部,彻底控制了黑龙江上游地区。为了建设黑龙江的水运设施,公司调派了十余万日本劳工,沿着黑龙江两岸,修建了大批的码头和煤水补给点。
高木身穿着一套已经洗的发白的灰色条纹工装,正拿着把铁锹卖力的往一辆手推车里装土。他是去年被远东军的敢死军部队从村子里掠来的,他和家人都跑散了,稀里糊涂的被赶上了船。
几百个和他一样的日本农民,像牲口似的被塞进了黑漆漆的船舱,他们挤在一起,转身都非常的艰难。一连十几天,高木就这么熬过来的。
好在上船前,每人分了一小袋炒面和一竹筒的清水,大家省着点吃倒是熬到了目的地。十几天的旅程,高木就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似的,本来就封闭的船舱里满是骚臭的气息,让人恶心欲吐。
终于,这帮人的船靠港了,在船舱里憋闷了十几天的高木刚一踏出船舱,瞬间就好像进了天堂神界。清新的海风吹拂着他的脸颊,虽然因为他贪恋海边清新的空气,还挨了几鞭子,但是他还是觉得值了。
高木上了岸以后,又被推进了集中营登记净化,一帮负责净化的日本劳工,丝毫没有同胞的觉悟,下手也是没轻没重,差点把高木下面刮得秃噜皮了,几天以后还是火辣辣的。
接下来又是两个月的严酷的训练。一帮武士老爷天天拼命的喝骂抽打他们,身体和精神几乎达到了极限。背井离乡的来到了陌生的土地,还与家人走散。一路上受尽了磨难,一连串的打击让高木几乎崩溃。好在营地里的生活虽然残酷。但是至少每天能吃到两顿粗面的饼子和菜汤,至少不会饿死在异乡。
高木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学会了队列、内务、华语和熟练的背诵各种条例,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以前只知道种地的他,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这么多的东西。
接下来的一年,高木在修过公路、挖过水渠。冬天的时候还曾进山伐木,现在被送到了黑龙江上游一带修建沿河码头。高木和这些有着同样经历的日本劳工,对现在的生活都很满意。
虽然每天十二个小时高强度的工作比较劳累,但是每天三顿粗面的杂粮饼子和玉米茬子粥倒是管饱,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几顿饱饭呢。
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天天也是没日没夜的干活,即便农闲的时候,也得为领主老爷出劳役,也不比现在轻松多少,可是现在至少能吃得饱。穿的暖,而且冬天还能住在暖和的木头房子里。
吃上了饱饭的高木,根本不会偷懒。每天只知道低头干活。因为日本劳工是计件工作制,高木因为只知埋头肯干,而且脑子灵活,多次在中队小队夺得了劳动红旗,算得上日本劳工中的积极分子。
“高木……高木……”
听到了小队长的呼喊,高木连忙放下铁锹,来到了小队长的身边,鞠了一个躬,然后恭敬的喊道:“嗨……”
小队长没有和他说话。直接让他收拾行李,然后把他领到了大队部。这里已经有很多日本劳工等在这里。等人凑齐了,他们就被坐上了船离开了码头工地。
一路上不断的停船。又有很多日本劳工背着行李上船。中途他们还头一次坐了火车,把他们一帮日本劳工吓得浑身发抖,在火车上的几天,他们几乎没敢睡觉,生怕被当作祭品喂给这条不断咆哮的怪兽。
十几天后,高木他们被送到了一个巨大的海港,在这里他们再一次接受了净化和体检,这次都是专业人员进行体检,不但正规,而且为他们净化的日本劳工,对他非常的客气,一个劲的给高木鞠躬,动作也很轻柔,又是搓背,又是按摩的,侍候的非常尽心。
高木他们还领到了新的物资,包括一套军服、一双皮靴、一个帽子和一个装满了各种生活用品的行军背囊。直到此时,高木才知道,这次他的好日子可能要来了。
他见过那些同样来自日本的武士老爷,他们穿的和自己差不多,想到这里,高木内心激动不已。至于为什么会被选上,他猜测自己可能是经常得到劳动红旗的原因。
两天后,高木和一帮焕然一新的日本劳工,又登上了一艘大海船。这次他们的待遇就好多了,他们不但每个人有自己的床铺,干净的被褥铺盖,每天还能吃上可口的饭菜。
不像上次几百人挤在漆黑狭窄的船舱里,忍受了十几天的恶臭,连屎尿都得拉在自己的裤裆里。
吕宋南部的锡布延岛,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大批的日本劳工被运到这里,他们刚一下船,就被一帮如狼似虎的敢死军官兵驱赶到营地里。
这是敢死军部队的传统,是凡新兵刚进新兵营,都得来一次下马威。据说最变态的士官,甚至让自己的手下连饿两天,然后还要天天领着他们在营区的操场上跑啊跑的。
每一期敢死军新兵营,都曾出现大面积新兵遭到虐待的现象,受伤的情况比比皆是,甚至经受不住虐待自杀或是被虐待致死的现象也曾经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