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柳从秋转头瞪向王如安,“连尸都不曾验过,你们便认定是那个女子?”
“全身黑青,眼珠耸出,口唇破裂,舌头外吐,十指泛紫,除了野葛草中毒,还能怎样?”徐季柱悠悠瞟柳从秋一眼,继续低头写文书,“大人,下官别的毒许是不知道,但咱们孤平盛产野葛草,随便一个五岁孩童都知道这是什么症状。”
柳从秋深吸口气,到底没有发火。
“对对,从傻妞的床下搜出来一束野葛,绝对是她……”
农妇嚷嚷了一句,被知县瞪了一眼后,她一缩脖子,登时嚎啕起来,“我可怜的弟弟啊……你走了,你让姐姐我怎么活哟……啊……我可怜的弟弟……”
农妇尖锐的哭声里,王如安突然高声道,“大人,您怎么这般护着石头村那女人?莫不是……看她有几分姿色?”
一石激起千层浪,外面看升堂的百姓一阵窃窃私语,堂下身穿黑色皂服手持杀威棒一脸严肃的衙役也挤眉弄眼,县衙大堂乱成一团。
柳从秋沉下脸,“王如安,你说什么胡话呢?”
堂上的人没有因为知县的态度而收敛,反而是哭得正欢的农妇察觉到知县的色厉内荏,哭得更大声。
跟这些刁民贱吏实在没话说。
柳从秋一摔惊堂木,拂袖向外走,临出门,他又转过身,盯着王如安,语带威胁道,“看着这些人,我回来前要是有差池,拿你是问!”
话毕,他又深深地看了眼徐季柱,这才离开。
“怎样?人醒过来没?”
顾微姝意识刚清醒,耳朵里就撞进一个人急切的问候。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掀起眼皮。
床边站着两人。
一个玄色劲装手握长剑,背对着她,只能看见头顶精美的玉冠,和被玉冠束起一半的乌黑长发。另一人与黑衣人对立,面朝向她,身穿南楚七品知县官服,头发绾得板板正正,唇红齿白,眉目清俊,有些莫名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说话的是身穿官服的那一个。
背向她的人大约摇了摇头,穿官服的人没有看她,便转过身,离开床边。
“外面热闹得紧,她这边儿再不醒,可就不好办了。”
穿官服的人的声音传来,不疾不徐。
顾微姝放缓呼吸,悄悄侧头,透过黑衣人与床帐的缝隙向外看。
原来穿官服的那一位踱桌边喝茶去了。
他正边品茶边闲话,好像不太着急。
她究竟是什么罪过?顾微姝心里隐隐有一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