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也或许只是一念之间,”他将她的手指曲拢,包在手心里,语气微微上扬,“怎么,心软了,还是心疼了?”
姬珧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抬眸看他,眼中多了几分冷意:“你看我有功夫去想这个?”
说完,她转过身背对他,托着自己手腕,脑中又回想起虞弄舟为她挡剑时的情景,就那一瞬间,她能感觉到手持短剑的舞姬是没有留情的,她就是想要她死。
裴冽在后面轻笑:“我就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对他还余情未了,毕竟当初是你力排众议聘他为驸马,我还真无法想象你对他冷漠绝情的模样。”
姬珧回身,听他语气充满讥诮,心底更加烦躁:“人总有那么一两次会看走眼。”
裴冽看了她半晌,忽而抱臂一笑,靠着身后的黄花梨书格,将头偏向旁边的轩窗,嘀咕一声:“眼睛是不怎么好使。”
姬珧似乎没听清,正要让他再说一遍,门边闪过一道身影,她收了声,看见玉无阶正掀起珠帘走进来。裴冽听脚步便知是他,仍然看着窗外夜色,对他没有半分好脸色。
“怎么样?”
姬珧先开口问的,倒是听不出什么担忧,只是神色凝重,对这个结果好像颇为在意。
玉无阶尚且来不及收拾自己的形容,他身前都是血迹,手上也有,人刚进来,便将血腥味一并带了过来。
“背上的剑伤并不致命,只是毒很棘手。”他走到一旁的置衣架边,将自己的外袍脱下,随手蹭了两下,把手上的血迹擦去,搭在上面,姬珧的目光始终黏在他身上,等他做完这一系列事,才开口:“然后呢?”
玉无阶转过头看着她:“有件事你一定想不到。”
“什么?”
玉无阶顿了一下,一脸正色道:“短剑上的毒也是出自月柔族,那个舞姬应该不是中原人。”
“你说什么?”
玉无阶的话让裴冽也收回视线,扭头看向他,眸中掠过一丝惊异,他放下手,同姬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就在这时,半开的轩窗外面忽然传进来一道声音。
“月柔族可能正在中原渗透势力,也许不止涉江王府。”
外面有个人影虚靠在轩窗旁边,双手抱剑,青衫挺括。
姬珧听见声音,走过去将窗子打开,探出头看着那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宣承弈眼睫微湿,沾染了许多夜露,应该在这站了有一会儿了,姬珧先前让他跟金宁卫去审那个舞姬,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回来,还在外面偷听。
“那个舞姬死了,她早就吞过毒。”宣承弈瞥了一眼里面,又不动声色地看向姬珧,沉声道。
姬珧看他外衫都没套,一身单薄,皱了皱眉道:“你先进来。”
宣承弈以为她会追问舞姬的事,结果是让他先进去,他神色微怔,而后向前一步,一手按着窗台,脚尖一点,轻松翻了进来,正落在姬珧身侧,姬珧本意是让他走门,谁知道他会直接翻窗户,正愣怔时,裴冽冷道:“你说那个舞姬早就吞毒了,金宁卫应该什么都没问出来,你是怎么知道她是月柔族人的?”
裴冽声音强硬,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对宣承弈的敌意全都浮于表面。
宣承弈站稳身形,同他对视,不甘示弱道:“玉先生说了,毒是出自月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