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有些丢脸，方晏如穿着平底鞋冲向茶几时，居然还能差点平地摔。
她匆忙扶着墙，暗笑自己的激动，拿个手机都毛毛躁躁的。
点开通讯软件，最上方的两条新消息赫然来自乔雍鸣。
-抱歉，刚刚在工作无暇看手机，没能及时回复你。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有点儿客套，但好像又……
方晏如反复品读着第一句致歉，这个年纪的人了，早不像学生那样还追求什么秒回。更何况这不过十几分钟的延迟，对于忙于工作的人来说，甚至算回得快了。
而自己该回什么呢，方晏如在对话框里写了又删，反反复复数次后，烦躁到一把按灭了手机。
面对那些满脑子低俗想法的男人，主动出击是最好的方法。可乔雍鸣显然和他们不太一样，保持点儿神秘感和矜持，或许反而更为合适。
离开房间前，她望见了被整整齐齐摆在床头角落的那双CL红底鞋。
昨晚她一被抱上/床就烦躁地踢掉了高跟鞋，后来也没再管过它，想来或许是乔雍鸣帮她放好的。
这鞋很好看，12厘米的尖头细高跟，包裹了一圈价值不菲的碎钻，是周珩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
当然，周珩对高跟鞋没什么研究，他不过是要求方晏如打扮得精致些，于是她趁势提出想要这双鞋来搭配。
只是这鞋上脚愈好看，穿着也愈痛苦。脚趾被挤压，脚后跟被磨，忍着极度疼痛还得奋力保持平衡，走得优雅些。
可它就是美啊，有些美就是得付出代价啊——
这是方晏如很多年以来的想法，每每她把自己塞进喘不过气的裙子、宛若刑具的高跟鞋里时，都会这么告诫自己。
方晏如走上前，拎起这双高跟鞋，借着窗外投来的阳光打量了一圈。
碎钻折射出一番耀眼的光芒，闪亮到快要致盲。
她一路拎着高跟鞋走到玄关，而后目视前方，轻巧地将它扔进了垃圾桶，踩着舒适的平底鞋，昂首阔步地离开了房间。
她想她不仅是在告别周珩。
两人约在了一家常去的江景餐厅，程攸宁先她一步到达。
方晏如一进餐厅便一眼看到了她——整个餐厅气质最特别的姑娘。
她留着半长的黑发，脸型瘦削，眉骨紧压着深深的眼眶，一眼仿佛能望穿你的前世今生。平日素爱穿一身黑，脚上一年四季蹬着不同款式的马丁靴。
她不仅看着酷，生活方式也挺酷。之前是流浪摄影师，最近忽然安定下来了，在本地开了间工作室。
方晏如步伐轻快地走上前，笑盈盈地在她对面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