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去实在没力气了,他坐在这里等着,郭小青则跑回去叫人来抬野猪。
此时紧张气氛已经郭去,后遗症出来了,全身都痛,但最痛的还是屁股,那是钻心的痛,痛得郭去一直在倒吸冷气。
想捡木柴生火,可是这里哪里会有干柴?全都是被冰雪打湿的干柴,燃不起来的。
没法,坐了一会儿,实在冷的受不了了,起身往山上走,小山坡上面就是悬崖。
黔省的山多是这样,一座接一座,一山更比一山高。
回到悬崖下,柴火已经熄灭了,好在这里干柴挺多的,胡乱的装了一小背篼,然后把小马扎等行李放进背篼,又把烧好的红薯放进兜里,再把装满行李和干柴的背篼,重在另一个背篼里,这才背着两个背篼下山,回到陷阱旁。
把雪扫开,腾出一小块地儿,铺上干草,重新点燃火,燃起了小火堆,久违的温暖感觉,重新回到了郭去身上。
感觉有些饿了,从兜里掏出个红薯吃了起来,此时才有时间看一眼旁边不远处的野猪,此时野猪躺在地上正喘着气,估计也只剩喘气的力气了,三只蹄子上流出的血,染红了好大一片雪地。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村人来了,老爷子,郭刚,长江和郭小青,还有一个村里的叔叔,五个人应该是能够把这野猪弄回去了,大不了抬到山脊上后,把野猪一路滚下坡,省时又省力。
回到家里,已经是正午一点多了,郭去大伯背着杀猪刀就来汤猪。这次他可不止是汤野猪,因为老爷子决定把家里的大肥猪也一起烫了。
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这种风俗,屠夫逢四和六不杀猪,而且其他时间杀猪,也得拿出香和纸钱,沾上一点猪血,然后在路边焚香烧纸。
郭去就专门负责这个,野猪尽管被抬回家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它的身体还是热乎着的,郭去大伯照着野猪脖子捅了一刀,放出其身体里的猪血。
郭去急忙用纸钱沾了一点猪血,然后点燃,这是风俗,虽然他不迷信,但能做到位就尽量做到位。
汤猪,破腹,翻肠,割肉,做饭,炒菜,一整套下来时间就来到了下午五六点了。
往日别家杀猪都会叫村人去吃泡汤肉,如今轮到郭去家了,那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在最忙的时间过去了,郭去就得去挨家挨户叫人吃饭。
这有点像是在伺候祖宗,饭做好了,还要请人吃饭,可是别人家也“伺候”过村人,所以这算是还债吧。
没有血缘关系的村人,一般一家来一个人,有血缘关系的,则全家到场,这应该算是除了办酒席以外,全村最热闹的时候了。
整整七桌,不多不少刚好五十六个人,肉吃了三十多斤,不过这没啥,家里人这几天去别家吃的,零零总总也有三十斤了。
说起来这吃泡汤肉,在物质上,即粮食上来说,其实都算是不赚不亏的,但在精神上就不一样了,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年,难得有这么一个联络感情的机会,这是促进村人团结的聚会啊。
城里人富裕,但在精神上贫瘠,什么都得防备,在心门上修筑起了高高的强,于是街坊四邻之间的情谊就被高墙阻断。
而农村人不同,虽然贫穷,但精神上满足啊,就算是邻里有什么纠纷,过不了多久仇恨也就淡了。
甚至每年在杀过年猪时,还是会去叫人吃饭,别人自然也不会不来,如此也就和好了。
很热闹,比过年过节都热闹,因为这是整村人的聚会,于是各种荤段子,各种“幺儿”,“麻麦皮”都出来了,虽然是骂人的话,但众人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
快乐的时间总是很快过去,人都走的差不多时,屋里的土碗如山了。
但这还没完,今天帮忙抬野猪的人,特别是那位本村的叔叔,光是一顿饭可不行,无论如何都得给人提两三斤野猪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