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微微地皱起了眉。
“我不明白。”
沙利叶轻轻一笑,懒洋洋地伸出戳了戳他的肩膀,被米尔躲开也不甚介意,语气轻佻道:“破落贵族家的孩子是没错。您这种贵族可能觉得破落贵族,和贵族也差不了多少。”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沙利叶在他面前扳起了手指,“洗衣,做饭。父母去世之后出去在外面谋差事,为了养活家里的几个‘仆人’。”
“去餐馆给人打工挣那几个便士,因为长得太好被帮工的男人诬陷偷东西,最后被打了出来,丢了饭碗。”
“去剧院跑龙套,被某位贵妇人相中后逃跑,在郊外的野地里躲了好几天才敢回家,没想到一回到家就被家里的‘仆人’绑起来送给了贵妇人,差点被丢去公馆。”
“至于最后去看护病人,染上黑死病,是被他所看护的发了疯的黑死病人抓伤才染上的。”
“你还要听吗,贵族先生?”
米尔沉默。
沙利叶前倾着身子,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嘲讽地闪烁着细碎的银光:“他好,只是因为他好。‘我受过苦难’与‘所以我变坏了’之间,恕我直言,”他咧嘴一笑。
“——什么狗屁逻辑也没有。有些人作恶,只是因为他坏。没有其他的。”
米尔轻咳一声,礼貌地问道:“您是怎么知道这些具体的事的呢?”
沙利叶微笑起来。
“我是月之守护神,也是死亡的守护神。我保护那些最纯净的灵魂不被玷污。”他凑近了一些,直勾勾地盯着米尔。
“我还有一双能直视灵魂深处的眼睛。所以,”他友善地咧了下嘴角:“我从刚才起就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了。虽然不知道你既然这么看待拉斐尔,还要缠着他的目的为何——”
后殿的门内隐隐传来了脚步声。沙利叶瞥了那边一眼,愉快地笑了起来:“真不巧,拉斐尔要出来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反身单膝跪在椅子上,扯起了米尔的衣襟,笑眯眯地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滚吧。
拉斐尔抱着一摞卷宗从内殿出来,就看到姿势暧昧的二人在长椅上一坐一跪,顿时震惊道:“你们在干什么?”
沙利叶松开米尔的衣襟,从椅子上从容不迫地下来,带着天真的笑容扑了过去:“拉斐尔~!好久不见!”
拉斐尔小心地把卷宗抱紧,回了他一个微笑:“好久不见,沙利叶。最近过得怎么样?”
沙利叶撇嘴,“和往常一样。倒是你,”他瞥了米尔一眼,“瘦了不少。这次来是为了那个失踪案?”
拉斐尔点头,“是的。我刚刚去和老师要了卷宗,准备到失踪地点亲自了解一下。”
他扭头打量了一眼垂头不语的米尔,奇怪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