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进去了。”
拉斐尔和守在教堂后殿门口的卫兵低声交谈了几句，回头略带歉意地同米尔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再往里就不能带你去了。稍微等我一会儿，我尽快处理好。”
米尔微笑着点头，目送拉斐尔跟着卫兵进了后殿，然后在高坛前的排排长椅上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沉默地打量着四周，最后抬头望向了这座教堂久负盛名的圆顶。零碎的阳光从一圈簇拥着华丽圆顶的窗口中倾泻而下。米尔靠在椅背上，出神地盯了一会儿巴洛克风格的繁复纹饰，忽然听到身边一声轻响。
他从拱形立柱上收回目光，扭头看向了不知何时坐到身边的年轻男子。
“拉斐尔带来的朋友？”一头黑色卷毛的男子快活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米尔礼貌地笑了笑，点头。
“沙利叶。拉斐尔的同伴。很高兴认识你。”长相柔美的黑发男子冲他友好地伸出了手，米尔回握，客气道：“米尔采佩什。认识阁下很高兴。”
沙利叶兴致盎然地偏头看他：“不是本国的？”
米尔摇头，便听他紧接着感叹了一句：“真少见。”
米尔道：“阁下指什么？”
沙利叶耸肩：“拉斐尔会带朋友一起来。”
米尔礼貌地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牧师先生难道朋友很少吗？”
“倒不是这样。”沙利叶摆手，“真要说人缘的话谁也比不上拉斐尔。”
米尔做出感兴趣的样子：“阁下可以仔细讲讲吗？”
沙利叶道：“因为拉斐尔人，呃，不对，总之他真的很好。他总是一副很快乐的样子，也很善良，对大家都很好。别看他是个吸血鬼，但是他比很多天使都还”沙利叶有些词穷，只好比划了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
米尔点头，“明白。确实是这样。”
沙利叶继续道：“但是问题就在于，他对谁，都，太好了。大家都很喜欢他，他在这边主教堂的时候，整座教堂都像要活过来一样。他对所有人其实都是一样的。虽然我们可能都很喜欢他，但是对他来说我们应该远远算不上朋友。我们几乎没有一个人很了解他。”
米尔道：“我不是很明白。”
沙利叶摊手：“意思就是，他总是在别人日子不太好过的时候出现。当一切都变好的时候，他就会慢慢从你的生活中不知不觉地消失，之后等你猛然想起的时候，就会突然发现虽然似乎一起携手经历了很多，但是你就连他喜欢吃什么，住在哪里这种最基本的事情都完全不了解。我们推测他应该也不是很喜欢交朋友的性格，所以也就随他去了。”
米尔礼貌地笑笑：“是的。牧师先生似乎觉得大家都是善良的。就像是一块从未掉进过泥污的钻石。”
沙利叶听了这话，微微眯起了眼睛。
“拉斐尔是怎么和你讲他生前那些事的？”
“牧师先生说他过去是一个破落贵族家的孩子，在为医生帮忙的时候染上了黑死病。”
沙利叶笑了两声，放松惬意地往后一靠。
“看来您大约也算不上拉斐尔的朋友。您真是比我们还要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