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近初冬,到处是一派萧条的景象,枯败的叶子挂在树枝上,风吹过簌簌下落,凉意侵袭之下,内务府分外忙碌,为各宫主子赶制冬衣。
景阳宫外,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巴望着朝宫内看,他在这里已经逗留了很长时间,始终看不到他要见的人,他的身影在宫门前出现得越发频繁。
在他又一次探出头时,景阳宫的守卫一把将他捉住,厉声问道:“你这奴才在这里做什么,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东西,定是要对我家主子不利。”
另外一人配合着说道:“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扭了他送到审刑司中,请他们來审理这件事再合适不过,眼下主子怀了小主子,不知有多少心怀不轨的人要对主子有所图谋呢?”
这小太监正是先前在养心殿中听墙角的奴才,这两日他再三斟酌,终是抵不过利益的诱惑,今日一早便來了景阳宫外,打算着用他偷听到的消息为自己谋得几分利益。
他一听这两人要将他扭送到审刑司,顿时着慌。宫中谁人不知,到了那里,再嘴硬的犯人也挨不过它们的严刑逼供,不脱层皮是绝对出不來的。
“我有重要的事要禀报贵妃娘娘,我沒有图谋不轨。”这奴才在两人的钳制中不断挣扎,口中大声呼唤,眼见就要被他们带离景阳宫,他眼中渐渐有绝望的神采涌上。
“住手。”良念在身后远远呵斥一声,她得了娘娘的吩咐正要到太医院领今日的保胎药,不想就听到这小奴才的唤声。
两人沒再扭着他往前走,小太监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到现在还“通通”跳给不停,他扶了扶胸口,试图让自己安静下來。
“景阳宫前,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良念训斥一声,又转过头來看到底是谁,敢在景阳宫前生事。
眼前的人让她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仔细想了想,这才记起他竟是养心殿中的奴才。方才他嚷嚷着有重要的事要禀报贵妃娘娘,莫不是皇后宫中出了什么大事?
良念心中念头闪过,面上却是一片沉静,问道:“你是何人?要见贵妃娘娘所为何事?”
这小太监警惕地打量了一眼,并沒有开口的打算。他身旁的两个景阳宫人一见这样顿时不悦,一人狠狠一巴掌招呼到他头上,骂骂咧咧道:“瞎了你的狗眼,连良念姑姑都不认得,她可是娘娘身前最得力的人。”
良念并沒有开口阻止他的动作,一來是这人马屁拍的得当,二來却是因着要给小太监一个下马威。
“姑姑恕罪,这事兹事体大,若传出去对贵妃娘娘不利,奴才必须要亲口告诉贵妃娘娘。”他说完生怕景阳宫的人再对他动粗,一壁捂着自己的头,一壁警惕着身旁的人。
良念盯他看了一会儿,似在斟酌他的话的可信度,小太监被她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却仍坚持着与她对视,他知道自己能否顺利见到贵妃娘娘就在这个女人的一念之间了。
“你跟我來吧。”事关重大,若他所说的是真的,自然再好不过,若他想用这个借口接近主子对她不利,恐怕计谋也难得逞,良辰转身带着他朝景阳宫中走去。
小太监临走之前,又看了一眼方才对他动粗的两人,心中爬过一个阴毒的想法,他们胆敢这样对他,等他在贵妃娘娘面前得了势,自然不会轻易饶过他们二人。
“你叫什么名字?”良念开口问道,贵妃娘娘不常到皇后宫中走动,她记得养心殿中是有这样一个人,往日里见他老老实实地在养心殿中做着活计,不想却是一只咬人的狗。
“奴才荣安。”他弓着身子跟在良念身边,全是媚颜奴骨的模样,凭借这个消息,琴贵妃一定会重用于他,想到这里,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日后的荣光。
良念只问了这一句,再沒开口。景阳宫的人看到她领着个小奴才回來,脸上都有探究的神色,只是却不敢问出口。
到了主子的房外,良念命荣安在殿外候着,又让人看着他,自己进到殿中同主子禀报。
良念将方才发生的事仔细与主子说了,听到他是皇后宫中的人,又有重要的事要禀报自己,琴贵妃似笑非笑,吩咐良念带他进來。
“主子,要不要叫人暗中准备着?”良念思忖着问道,毕竟主子是有身子的人,行事更容不得马虎。
“不用。”琴贵妃挥挥手,她巴不得这人是皇后派來对她不利的,只是她频频挑衅,皇后却半分动作都沒有,若是真要对她有所动作,也不会用这样拙劣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