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客栈外一直闹闹嚷嚷,吵得人不得安睡,就连大街上也像是沸腾了一般,他们都在期待着第二日的到來。
南山老人对于世人來说,几乎是一个神话般的人物,只是二十年前,原本活跃于江湖之中的南山老人却突然隐退,仿佛从世间蒸发了一般,从此江湖再难寻到他的踪迹。
他们都在揣测,南山老人是否已经仙去,如今这个所谓的“南山老人嫡传弟子”正好给了他们佐证的机会。
索性被他们吵得睡不着,翌日一大早,蓝珺瑶他们便梳洗一番,准备出发了。客栈中不乏一宿未曾合眼之人,他们比蓝珺瑶起得更早,生怕去晚了见不到南山老人的嫡传弟子,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他们便从客栈中出发了。
客栈中陆续有人离开,蓝珺瑶他们却始终不慌不忙,这些人既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未达目的之前他们不会轻易罢手,如今江湖人云集,一是半刻也不能全部到齐,他们一点也不着急。
尤其是这两日,他们探听得知此次的目标很有可能便是蓝珺瑶,这些人就更不着急了。等到距离他们所说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蓝珺瑶他们才不慌不忙地出发。
几人的状态看似都松散得很,实则一个比一个警惕。精神高度紧张之下,他们发现身边像是总有人在监视,且不只一人发现了这个问題。
身旁不断有行迹匆匆的人火急火燎地赶路,他们落在最后,恰巧赶上一拨人蜂拥而至,他们借着这个机会,不着痕迹地混入那一群人当中。陆之润派來监视他们的人见到这番情形,先是愣了一愣,而后四处寻找开來,若是主子交代的人被他们给跟丢了,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蓝珺瑶他们夹杂在过往的行人之中,果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些人虽然与这些路人穿着相似,只是面上的焦急之色却不作假,尤其是他们那种训练有素的动作,必然是隶属于西陆的军队无虞了。
蓝珺瑶他们到了地点之后,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一刻钟,此刻眼前已不能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每个人之间都沒有缝隙,人与人之间几乎是前胸贴后背站着。
每个人都在翘首以待,等着“南沙老人嫡传弟子”的到來,蓝珺瑶朝前方望了一眼,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人头,他们趁着这个间隙,将事先带來的衣衫换上,匆匆换上一张人皮面具,他们顿时变得与这些江湖人一般,在这茫茫人海中根本无法认出他们。
辰时一刻,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寂静下來,前方的人潮自动错开,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袅袅娜娜走了进來,一袭红纱覆面,她丝毫不惧于这样的阵势,从容淡定地从人群正中央走到了那方凸出的石柱旁。
这些江湖人士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只见她忽而提气纵身,一个轻跃,落在石柱的顶端,以俯视的姿势看着身下簇拥着她的人群。
蓝珺瑶他们也在人群之中,待她上了石柱,蓝珺瑶一眼便将她认了出來,这一身红衣的女子赫然就是霜琴。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遇见,蓝珺瑶却不诧异,早有猜测她和陆之润狼狈为奸,今日只是证实了这个猜想罢了。
她并未露出太多异样的情绪,就连她身边的人,也一个个表现得像一个普通的江湖侠士一般。另外一边,陆之润却在大发雷霆,他身边的奴才一个个低眉敛首,承受着主子的怒火。
陆之润怒不可遏,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将人给跟丢了,他们站在高处仔细搜寻了一遍,却沒瞧见蓝珺瑶等人的身影,不得以才将此事报告给了主子。
他深知蓝珺瑶的本事,她的易容术已经臻至化境,凭这些蠢货,又怎么可能会找到她。胸口处一团怒火烧得炽烈,从大局着想,他暂时还不能动这些蠢货。
“滚。”陆之润呵斥一声,这些人立马从他眼前消失了。冷冷地瞧了一眼摩肩接踵的人群,他就喜欢跟聪明的人玩游戏,她以为藏身在这些江湖人中,他就拿她沒有办法了吗,幼稚。
冷冷地瞧了一眼站在高台上的女子,他吹动怀中的虫哨,想不到巫族那些人竟然因着这个女人愿意与自己合作,这样的炮灰他自然求之不得。凭借他们,也想将蓝珺瑶带走,是否有些太过自大了。
扫视了一眼人群,陆之润冷冷地哼了一声,据探子回报,这些人中不乏一些身份尊贵的人,其中就有他的老对手在内。今日无论是谁想要干预,都要葬身在这里,也只有他才配得到蓝珺瑶。
石柱之上,霜琴幽幽而立,寒风鼓动她的裙摆,乍一看去,像是要乘风归去一般。她瞥了一眼下方骚动的人群,然而却沒有找出阿郎等人,罢了,待会儿即便是阿郎也要束手就擒。
霜琴双手抬起,与腰腹齐平,她比了个下压的动作,下面的人立马安静下來,她清了清嗓子,而后说道:“今日冒昧请大家前來,着实是有要事。”
她听了一下,看了一下这些江湖人的反应,见他们都凝神倾听,按照事先商议好的内容,一字一句说道:“承蒙各位看得起家师,我在这里先行谢过诸位的到來。”
“诸位有所不知,家师前不久出谷行医,不想却在谷外遇到了小人的偷袭,至今昏迷不醒。”霜琴的话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些人一下子沸腾起來。
“诸位,我今日所來的目的很简单,便是找出谋害师父的凶手,为师父报仇。”霜琴脸上全是忧伤之色,看得这些人大为不忍,这些人都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